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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韵如丝

红尘有语
2001-11-06 来源:生活时报 王日方 我有话说

教我听京剧的老人现在已经作古了,他曾说,京剧是好东西,没有把人生看透的人是不会喜欢它的。

老人年轻的时候是周信芳和王瑶卿迷,他那时很穷,但常听他们的戏。而1994年,命运竟使我来到了周信芳和王瑶卿的故乡——淮阴。

现在的人怀旧,每当提起念念不忘的往事,必有30年代的老爷车、爵士乐、手摇留声机、旗袍女郎月份牌和张爱玲的小说,虽然这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烟消云散了,幸运地变成了文明的碎片。但经过岁月的淘洗,最能象征格调、最经典的还应该是京剧。

京剧是多么让人向往啊,怎么比喻它呢,如果说越剧是一块柔软的轻纱,那么京剧必是一方铺天的绸缎,典雅大气;如果说淮剧是一枝报春花,那么京剧就应该是一簇牡丹,雍容华贵。是的,京剧能让你在听它的时候,疲惫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那浪漫而温馨的感觉犹如抚摸美仑美奂的丝绸。

从来没有一种表演艺术让我如此痴迷,在我心中,京剧是这样的,它虽不张扬,但却让你知道它是一种沧桑,有自己的传奇。也因了这些,它在世人的眼里就具有了神秘色彩,甚至可以说,我是带着崇拜的心情去爱京剧的。京剧的委婉缠绵,声情并茂紧紧地拽着我,让我不得不费尽心机地掩饰着对京剧的一窍不通。

我知道我市有个宋长荣,我在大热和大冷的天来到宋长荣的演出现场,他或在商场门前,或在大街上,或在人声嘈杂的剧团。我在暗处清楚地看见他为一些年轻演员化妆,教他们转身甩袖,我被他那眼神迷住了,就是红娘那无邪不屈的眸子,我还看过他表演的《红楼二尤》、《金玉奴》。

我在周信芳故居徘徊的时候,又想起了我的老师。老人去世前不久,我还满怀愧疚地说,我现在也不懂京剧。他说,听戏之道在懂与不懂之间,等你老了,就是聋了瞎了也能懂。

现在,我同龄的人大多都在关心巴黎春夏时装发布会,香榭丽舍大道的香水,加勒比海海滩的风光,还有法拉利新款跑车,欧米茄新款手表。我的很多朋友讲话时都夹杂着英语单词,使用的是诺基亚手机。于是当我从京剧里回到了这个资讯时代,不由得满面尘埃,心力交瘁。

肃穆磅礴的京剧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们心灵返璞归真的最后一个驿站?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有一些东西和你一样,放弃比坚守更不容易。在尘俗的喧嚣中,你是一面旗帜,让我们一次再一次无悔地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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