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世纪以来,医生们梦寐以求地意欲治愈家族病,因为人们都非常明白这种家族病会代代相传。一些疾病如梅毒那样有传染性,还有一些则像糖尿病那样遗传的几率较大。还有一些像是酒精中毒则是基因和行为的综合,不论来源如何,家族病可能在几年中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而面临这样的疾病,当医生的只能是渴望改善整个家族的命运:作出正确的诊断,开列合适的治疗处方。现在,医生也许不仅能改变坐在你面前的病人的生活,而且还会改变许多其他人的命运,例如一些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下面是美国一名精神病学家戴维·赫勒斯坦关于治愈一位32岁女子的家族病的自述。他从中悟出道理:虽然他和同事长期以来有一种治愈家族病的迫切感,但是他们几乎根本无法对这种家族病进行确诊。事实上,他们倒学会了对这种家族病进行“救援性幻想”的防范。不过,心理药物学的革命已经改变了这一现状。
这位女患者已婚,居住在美国的新泽西州,患上了瘫痪性焦虑症。一天几次的恐慌症的发作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能力、外出旅游和社交活动。由于焦虑症,她不得不中断大学的学业,几次放弃了工作。
这次诊断是明显的恐慌紊乱症。这种治疗不论哪一种都是很普通的:一种新的含于血液中的复合胺(SEROTONIN)——重新吸收抑制剂的药物。我也做了一些行为方面的治疗,包括呼吸练习。
她的反应是很深刻的,她的焦虑症开始慢慢地减缓,自孩提时代以来,她首次可以不惧怕旅游了。她的恐慌症复发从每天发作到几乎没有发生过,接着,棘手的工作开始了,她的丈夫甚至比她患有更强烈的焦虑症。
的确,他们俩共同遭受疾病的折磨是使他们走到一起的原因之一,我开始对他也施用一种类似的药物,他也有了绝佳的反应。他的恐惧症发作消失了,可病人的母亲也一直患有一种强迫症:唠唠叨叨,总感到恐怖害怕。显然,我评估了这位母亲后认为,一种终身未治疗的焦虑紊乱症毒化了他们的关系。这位母亲也对药物治疗作出了极佳的反应。当她的丈夫打电话向我致谢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解放的感觉。
这个家族的所有女性几乎都患有严重的恐惧紊乱症。有些人还患上了恐惧和酒精中毒或者两者都有。一天,我的最初病人提及她的91岁的祖母早已患有丧失劳动力的焦虑症。她最后也决定试用一下新的药物,同样她也有了显著的效果。她欣喜地告诉家人:她从近一个世纪的焦虑症中解脱了出来。
接着问题来了,我看了一位11岁的女孩,她每天上学都会异常焦虑不安,以致常常呕吐。我推荐了一位儿童精神病学家,这名女孩也对药物治疗作出了绝好的反应。
通常我们行医时比较保守,尽一切努力避免夸张。不过,治疗这个家族时,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对某种单一的药物存在着深刻的反应。这也许是正确的:我假定他们自身的血液中的复合胺系统中存在着遗传基因的缺陷,这种缺陷预先就决定了他们将成为恐惧症患者。
我开始感到有点惬意,不仅仅是关于我们治疗方式的聪明,而且还对我设法治疗家族病的能力感到欣慰。接着有一天,原先的病人含着眼泪前来出庭。
她的丈夫已经决定离开她,他不再害怕恐惧症的发作,渐渐地意识到他与她结婚的惟一理由是他与她一样——患了相同的恐怖紊乱症。从高中开始,他们就出于害怕而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而不是爱,如今,他们俩人都好多了,他想独立过自己的生活。
当我见到他时,他非常坚强。他迄今为止从来没有自由过,没有欢乐过。他充满感谢,这种药物让他重新获得了新生。他爱自己的女儿,可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他不久就搬了出去,开始过着一名25岁年轻人的生活。几年以来,我见到了类似的家庭,我试图解开这个谜。他们是多么漂亮的一对夫妇,我为能够将他们从紊乱症中救了出来而非常骄傲。可是我无法控制他们的生活。他们又变得健康如常,并且自由自在地作出一些困难、甚至是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