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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涣散记

文化之旅
2002-07-26 来源:生活时报 王仲翔 我有话说

临涣很古老,秦朝就在这里设了县治,叫钅至,后来因为这地方有一条河叫涣水,便改了叫临涣,虽然后来涣水改名叫浍水,但临涣的名字却一直没变。今天它是一个镇,归属于安徽淮北市濉溪县。作为淮河北边的镇子,它不像江南那些古镇,有小桥、小河、石板路,有临水而居的人家,有家藏巨富的深宅大院。它没有那种细巧的弱不禁风的美,而别有一种粗犷、豪爽。四月里一个晴朗的周日,我们走进了临涣。

淡紫色的泡桐花和洁白的杨槐花把临涣的春天装点得很美。在许许多多花儿的掩映中,我们看到了那围绕着镇子的古城墙。城墙是黄土垒的,建于秦代。因为年代的久远,它已成了很坡的梯形,像是一道河堤,上面长了许许多多的树。当年它应该是很陡峭的,不然,怎么能够防御外敌来犯呢?两千多年的沧桑,它变成了这模样,矮了,佝偻了。但站在它面前凝视它,仍然觉得它高不可及,像面对了一段凝固的历史,似乎,还能隐约听到遗留在它角角落落里的风声雨声。

在古城墙围绕中的临涣有许多老建筑,其中,最老的,大概数文昌宫了。它建于唐代,原先叫昌帝庙,供菩萨,有三进院子。20世纪40年代末的一次大战,将这个破庙载入了史册。这里成了淮海战役总前委的指挥部。邓小平、刘伯承、陈毅、粟裕和谭震林在这里住了46天。现在,重新修整过的文昌宫成为一个纪念馆。总前委诸首长原先的住处都被恢复了当时的原样供人参观瞻仰。

民居中也有几条街是老宅的集中地。有一条青年路,却是一色的老屋,低矮、陈旧、苍老,有的还是土墙,也有小楼,矮小而狭窄,无法知道它们的确切年龄。许多老屋居然有南方多雨地带建筑的特点,有伸出外墙较长的屋檐,但又不另加走廊与廊柱,为解决屋檐的牢固问题,便有了屋外那种极夸张的斗拱,是连接屋檐与柱子之间的略带弧形的木撑子,一米多长。这是街面房。朝洞开的大门往里瞧,长长一条土路,正面的堂屋,两边的厢房,也有庭院深深的感觉。有晒着的衣被粮食,有觅食的鸡鸭,有睡觉的猫狗,常常有一两个老太太顶着白毛巾靠在堂屋的门口晒太阳,很满足,很安稳的模样。

老宅中,就有临涣的茶馆。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十多家,连成片的,挂在屋檐下的茶招微微地摇晃,这在淮北地方是很少见的,居然有那么多人嗜茶,据说也是自明朝就有的习俗,原因可能是此地的水。淮北地方的水大都很“硬”,但临涣却有好水,过去有回龙泉、珍珠泉、饮马泉等,如今还剩有老城墙下的龙须泉,水甘甜爽口,适宜泡茶。茶馆当门是烧水的大灶,上面永远沸腾着开水,土墙、粗砺的条桌、条凳,凹凸不平的地面,很乡土气,茶客很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将摆在门口的长条矮桌围坐得满满的,每人面前一把茶壶,一只茶盅,徐徐地品那红褐色的茶水,各家茶馆的茶壶式样相同,颜色有别,不会搞混。茶叶是六安瓜片一类的,价不高,经泡,可以消磨大半天。老茶客们坐着看集市上人来人往,稳当、舒泰、悠闲,偶尔说几句家中的杂事,听来的新鲜,还有早年的事,我们忽然有了些感慨:这些老者是否与时俱生,他们与临涣这个镇子,与临涣的历史似凝为一体,好似从来就捧着茶壶坐在这里,端详着历史在身边缓缓流过……也有新造的茶楼,有雅座,有包间,有上档次的茶具,却感到少了些质朴,多了些喧闹。有不少年轻人,到茶楼里并非冲着那壶茶,那份情调,而是找地方娱乐,看录像、打扑克、麻将,高兴起来拍得桌子山响,别人也见惯不怪,中午饿了,就门口的烧饼摊叫两只烧饼来将就,继续鏖战。老茶客大概还是喜欢那低矮的老宅子,老茶馆那种氛围吧?

新茶楼下面就是商贸街,正是逢集的日子,赶集的农民都要过晌午才往家赶,于是就有大半天的热闹。街两边几乎全是饭店和酱菜店,原来酱菜是临涣的特产,也是传统的手艺。那些店的后院便是作坊,每家都摆着十多个腌菜的大缸,散发出浓浓的酱香来。酱菜中最著名的是临涣包瓜,是用当地产的菜瓜去瓤后腌制,再将腌好的酱黄瓜萝卜干花生米杏仁等什锦酱菜填入瓜中捆扎,据说这是光绪三年南京人潘孝武在临涣经营酱园时的首创。流传至今,包瓜的生意仍然不错,外地人来都要买几个带走,于是不能免俗的我们也买了,带了,但带走的不仅仅是包瓜,还有临涣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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