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事最近去了一趟山东某县，一路上见到了几头摇头晃脑的小毛驴，回来后突发奇想，也想买头驴子回家饲养，每天骑着它上下班，在都市的丛林里做一名现代骑士。这个想法一经宣布，全办公室里的人都为之骚动，一致叫绝，想想看，人来车往的大街上慢慢溜达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那感觉一定酷毙了爽极了。大伙儿讨论热烈，商量着如何教导驴子认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遵守城里的交通规则。
莫言有篇小说叫《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小说的内容我没有看过，但光这题目就够引人注目的。我这同事来自乡下，小时候放过牛，曾经骑在牛背上横笛当歌，我猜他是想把童年时的乡村经验搬到城市来，把一条条街道设想成乡村小路，早上迎着满天朝霞骑驴上班，夕阳西下时再骑驴下班。听说北京的诗人邹静之写过一篇叫《骑马上班》的小说，里面虚构了一个都市人厌烦了骑自行车或挤公交车，独出心裁地买了一匹高头大马，还雇了一个失学的马童，天天骑马逛大街、上下班，终于有一天和交警发生了纠葛。
我这同事的浪漫念头，与小说中人物的行为庶几近之。不过，以驴代步在满目现代化、到处都是冰冷的守则和规矩的城市里好像有点行不通，也只能想上这么一想而已。如果真的有一天付诸实施，恐怕也是注定要碰壁的。首先是没有地方拴驴，居民小区和单位里的自行车棚不可能专门辟出一处驴厩；其次，驴的食物来源也成问题，城市里没有适合它吃的草，如果带到公园去肯定要被管理员驱逐，而想要骑到郊外找一块丰饶的水草，回来恐怕得骑上一整天；另外，驴子的叫声据说比较嘹亮，会打扰周围的邻居，《黔之驴》中的那头驴子可是吓跑过老虎的。
城里所有的交通规则中，好像没有不准骑驴骑马上街这一条，不过这也不意味着骑着这些牲畜上街不会遇到麻烦。去年报纸上有篇新闻，说有一个年轻人真的骑了一匹马在杭州的文三路上散步，结果被交警给逮住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年轻人辩解说自己又没有违犯交通规则，警察说你的确没有违犯交通规则，不过你的马随地大小便，影响了市容。在这个年轻人骑马走过的路上，几堆热气腾腾的马的排泄物赫然入目。
同事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对我说他可以把驴子当宠物来养，养宠物不犯法吧？我告诉他，城里养宠物是要办证的，恐怕不会允许他养这样一头大型宠物。同事听了之后，非常之失落和沮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