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某报有两则这样的消息:一则是,一骗子以“入选中华名人园”的名义,骗倒了京城数百名副教授、主治医生、高级工程师之类的所谓高知,每人乖乖向其进贡了数百元或数千元数目不等的“入园费”;另一则是,浙江台州师专一副教授抄袭论文多达数十篇。
将这两则消息放到一起来观察,是颇有意味的。明眼人从中不难看出,如今知识分子群体中一部分人的基本素质,已沦落到了何等低劣的地步。那些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报纸上的高知值得同情吗?不,我只是觉得可怜可笑。谁掏钱,谁就能立马成为名人,能在名人园里树碑立传,在骗子骗术日精,民众免疫力迅速提高的今日,这样小儿科的把戏连普通老百姓都瞒不了,那些社会地位不低的高知却纷纷中招落马,只能说明他们急功近利,丧失了起码的判断常识;也不排除的可能则是,对于骗子他们其实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甘愿上当,只不过是想藉此捞取一些资本,增加一些光环,换取更大的利益罢了。换句话说,骗子骗了他们,他们又欲以此来骗社会,与那个骗子其实并无二致。看来,他们连《围城》里的方鸿渐都不如,方鸿渐从爱尔兰人手里买了一张子虚乌有的克莱登大学文凭,只不过是想安慰一下自己的父亲,从未以此示人,所以在三闾大学才没有被聘为教授。
至于那位倒霉的台州师专副教授,辛辛苦苦抄了数十篇论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朝曝光,前功尽弃,却颇令人惋惜他的运气不济。我不知如今教授这个曾经令人肃然起敬的称谓还值几个钱,不是曾有报道说,武汉某高校的膳食科长也要当博导么?过去,曾有人开玩笑说,在海南,一棵椰子树上掉下一枚果子,可以砸中3个经理的脑袋。如今,因为经商不易,经理热已经退潮,来势汹汹当仁不让欲取彼而代之的,则是迅速扩大的教授群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教授多了,也难免出现一些冒牌货。在这样一种风气之下,一些本来不乏学术风范的知名教授也心态浮躁,干出了令自己晚节不保的事。如前一阵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北大教授王铭铭抄袭事件,就颇令人扼腕而叹。眼下,全社会都在讨论诚信危机,作为精神的先行者与思想的传播者,作为社会的一种道德标高,部分学人的素质滑坡,更将这种诚信危机引向了纵深。这绝非哗众取宠之语。
是否可以这样说,知识分子是社会诚信的底线?这并不意味着知识分子就一定比别人多了一份道德优越感,而是由作为精神资源的特性所决定的,由其所扮演的社会角色所决定的。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个身分,就注定绕不过去这样的使命。因此,重铸我们的社会诚信,应自知识分子身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