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警方在里约热内卢武装巡逻搜查。
在巴西首都里约热内卢郊外的马尔镇,有一个由10多个贫民区组成的居民区,从外表上看,它与其他的贫民区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可当你置身在这个贫民区里呆上一阵时,保证让你吓得心惊肉跳,因为这里没有政府与警察,当地日益恶化的治安竟全部是用“强盗法律”来实施的,所有的犯人都得接受当地“袋鼠法庭”的审判,无怪人们一提到这个贫民区都不禁浑身生出鸡皮疙瘩。
一走进这个贫民窟,人们会发现这里完全是一派无政府主义,既没有警察、消防队员,也没有中学以上的学校,甚至连必需的社会性服务机构也没有,而所谓的法律代表竟是由一帮毒品贩子组成的“强盗法律”的执法官,这帮由黑帮团伙组织的执法者年龄小得可怜,均是一帮乳臭未干的少年,最大的也不过20来岁,他们身背AK-47冲锋枪,腰捆手榴弹,凶神恶煞地巡逻在那狭窄的街头。当地商店都是按照黑帮团伙的命令才开张和打烊的,每周起码有3-4天可以听到枪声。一位不愿说出自己姓名的中年男子颤抖地说:“我们简直就像住在一个恐怖的战区。”此话一点儿不假,就在上个星期,黑帮团伙勒令整个马尔镇地区的所有店铺关门一天。那些吓得魂不附体的店员只好放弃生意,旅馆的客人不得不呆在房间里,甚至连股票交易都停止了。
在里约热内卢大约有1200万居民,其中20%的人口居住在贫民区。这些贫民区告诉人们一个严峻的现实:近年来,尽管巴西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实际上它仍然是一个贫富悬殊巨大的发展中国家。贫民区的孩子没有工作,没有前途,只好竞相充当黑帮团伙分子。今年英国人类学者卢克·道民撰写的一篇报道称,大约由6000名年龄在10岁至18岁的年轻人在里约热内卢的毒品民兵中充当“士兵”。这个城市的年轻人死于轻型火器的比率是纽约和华盛顿特区的5倍。
仅拿马尔这个乡镇来说,就有17个不同的贫民窟,而各自为政的黑帮火拼往往导致谋杀案频频发生。在一条将马尔地区一分为二的街道两旁,人们实际上根本见不到男人。马路两边的居民一律不得越雷池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今年8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拿出了300亿美元的创纪录资金拯救巴西摇摇欲坠的经济。可是对许多巴西人来说,关键的问题还是犯罪和他们自身的安全问题。里约热内卢四周的贫民区发生的暴力恐怖如今已经直接影响到里约热内卢司机的人身安全,他们晚上总是习惯性地将车灯打成红灯闪烁,他们害怕歹徒会以为车上没人而袭击汽车。与此同时,警察和检察官的腐败已经泛滥成灾,无药可救。在电视上,人们可以看到一幅反腐败的电视广告,广告画面是几只耗子正在吞噬着巴西的国库。
巴西咄咄逼人的新闻媒体自从一度放弃报道上述的社会丑恶面后,如今又开始帮助人们重新重视起长期被忽视的贫民区问题。去年6月,以声讨恶势力著称的记者蒂姆·洛普斯偷偷地潜入马尔城附近的一个贫民区,希望能利用一部隐藏的照相机将当地黑帮团伙袭击的场面拍下来。想不到,他此举不幸被黑帮分子发现。他们气急败坏,用枪口指着他,将他强行拖走,并在一个“袋鼠法庭”上判处这名记者死刑。这帮团伙残忍地用快刀割下了他的头颅。
记者遇害的消息在巴西全国新闻界旋即引起了地震般的震撼。新闻从业人员纷纷报道了记者蒂姆遭遇谋杀的专题,并且举行了示威游行,强烈要求当局打击黑帮分子和对袒护他们恶行的警察进行调查。圣卡塔林纳联邦大学的弗朗西斯克·卡拉姆说,“根本不存在解决这些谋杀案的政治动机。”
巴西贫民区暴力猖獗可追溯到上个世纪的80年代。当时,可卡因泛滥成灾,席卷了巴西的内陆城市,进而一路风卷残云侵害无数,甚至祸害到巴西的少数族居住的居民区。那些毒品贩子手中握着大捆大捆的钞票以及黑市武器,很快占领了这个地方。更糟的是,当这帮年轻的毒品贩子入狱后,又遇上了巴西都市游击队运动的老抵抗们。这下,他们如虎添翼更增添了对付国家的诸多手段。至此,武装叛乱分子与毒品贩子联起手来公开从事危害国家的暴力行动。“从游击队那里,他们得知如何组织起来,”曾在贫民区工作过的一个非赢利的团体“VivaRio”的彼德罗·斯特罗曾伯格说,“他们学会了如何面对官方的权力、如何组成团伙以及如何秘密地联系。”
卡拉姆警告说:“如今形势变得越来越糟,已到了失控的地步。”如果政府再不采用强硬措施,那么,里约热内卢将成为毒品贩子的一统天下,对许多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实际情况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