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小规模的法国电影周中,看过一部叫《梵高》的电影。说的当然是那个把自己耳朵割掉的天才画家。
灯暗下去,大幕拉开,一个被片中人称作梵高的人出现了。他胡子拉茬,衣衫破旧,目光呆滞,走路慢慢吞吞的,活脱脱一个外国老农民。电影已经放了快半小时了,看到的还是这些:他早上起床,戴上破草帽(那顶在自画像中常常出现的著名的草帽),慢吞吞地走去看病,慢吞吞地吃饭,慢吞吞地和房东女儿聊天,慢吞吞地背起画夹走向田野,天黑了慢吞吞回来睡觉。
怎么能一点都不说他是怎么画画的!我们都曾经被斯通写的《热爱生命——梵高传》感动得热血澎湃。可现在,这是梵高吗?好像我们看的不是梵高,而是荷兰老农的365天。苦熬到电影结束,最后他倒下也是走向麦田,只是走进去,人不见了。麦田望不到边。
散场出来的时候,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愤愤地说:“这根本不是梵高!”说话的口气好像梵高是住在他家隔壁的邻居。
可再一转念,我不是也和梵高很熟嘛,熟到好像曾经一道勾肩搭背去过咖啡馆。为什么电影里的梵高就不是梵高呢?
毕竟我们都没有见过梵高。
有一句话被滥用了:“他是个画家,可他首先是个人,是个人嘛!”现在一想起梵高,就闪现出电影中荷兰老农慢吞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