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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和一觉醒来，张业铭埋怨他头天晚上喝醉了酒口无遮拦。王玉和火气更大，他责怪张业铭没有替他捂住官司。王玉和感觉到陈默雷已经盯上了他，他要挟张业铭，如果真的出了事，他才不像周士杰那样把全部罪行都独自承担下来。他知道，张业铭最怕的就是这个。
果然，张业铭说：“老兄，你我多少年的交情了，咱年轻时就唱《红灯记》，李玉和可贵就可贵在沉得住气，尽管你软硬兼施，密电码你休想拿走。有些事，还真得向李玉和学习。”
王玉和说：“你是让我像李玉和一样赴刑场，你们该革命革命，该请客吃饭请客吃饭？想想周士杰吧，他就是学李玉和学的，他要是早把密电码交出来，判个死缓、无期什么的，那口气儿到现在还喘着呢！他把什么事都担起来又怎么样？密电码后面那些人恨不能从重从快赶紧毙了他。你当时在法院讨论他的死刑时，不是也把手举得老高？我可把丑
话说在前面，如果有朝一日你把我推出去，我是不会当李玉和的，这回我要当王连举。”
市委书记孙志与农民李长明谈了一次话，得知金城县的一些情况。他立即找到陈默雷说：
“前些天，我想在你和王玉和之间寻求一种折衷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应该向你检讨。今天我找你来就想说，如果事实充分，证据确凿，我建议法院对此案尽快依法判决。既然县政府让人告了，王玉和必须出庭，他不来我命令他来。”
陈默雷对孙志态度的变化感到惊异。孙志说：“你是在想我的态度为什么前后会有这种转变，对不对？告诉你，我是怕我保护了一个干部，惹怒了更多人。民心不可欺，众怒难犯，这些道理我想明白了，可悲的是，王玉和始终想不明白！他越是想不明白，越得让他过过大堂，让法律给他上一课！我这么做，也是保护干部的一项措施。这堂课早上比晚上好。早上，他王玉和还可能有大发展，上晚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一天，张业铭匆匆忙忙来找陈默雷，说：“检察院反贪局接到举报，在金城县的案子中，法院行政庭庭长李乾坤有严重受贿行为。在对李乾坤采取措施之前，我先向你通报一下情况。”
很快，李乾坤即因受贿罪被逮捕。李乾坤仰天长叹：“和那些江洋大盗比起来，我只不过拿回家一个铁钩子。我让他们害了……”
对于这一突然变故，杨铁如与陈默雷的说法是，贼喊捉贼，更大的贼还在幕后。
孙志召集春江市委常委会，公检法的领导也列席会议。陈默雷就李乾坤受贿事件做了检讨。孙志问他，在这种情况下，准备怎么审理金城县人民政府的案子。
陈默雷认为：“李乾坤一直没有介入这桩案件的审判工作。这件事情虽然教训深刻，但他一个人不能代表法院的整体形象。他的案子可以另案处理，金城县的案子应按正常程序进行，不会受到影响。”
孙志却建议把金城县的案子先放起来。陈默雷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李乾坤的受贿案为什么早不检举，晚不检举，偏偏在金城案件面临宣判的时候冒出来！法定诉讼程序就是法定诉讼程序，别说冒出一个李乾坤，就是冒出十个李乾坤也不能有任何更改！”
（摘编自张宏森著《大法官》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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