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如与周士杰的妻子邵红进行了一次长谈。邵红告诉他，周士杰活在一张网中，他在这张网中的位置太显眼，太容易招惹风声，为了保住这张网，有人就赶紧把他推出来，宁死一个别满门抄斩。周士杰为了给妻儿留一条后路，只好咬紧牙关把罪行独自承担下来。在审判过程中，杨铁如一次又一次取证、认证，使周士杰的贪污数额不断上升，那些人害怕极了。周士杰一死，有人很快提拔了，杨铁如却被调离了法院。
杨铁如问邵红：“既然你知道这些情况，为什么不向有关部门反映？”
邵红冷冷一笑：“我有精神病，医院的诊断书和社会舆论都说我有精神病！一个精神病人的话，有谁会相信？再说，我也怕。”
杨铁如：“你怕？”
邵红把王玉和“安抚”她的一万元钱交给了杨铁如。“今天他们给我送钱，明天就会给我送刀！”
杨铁如迅速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陈默雷。陈默雷说，他已经把有关材料转送到省纪委、中纪委。
省联合调查组进驻春江市。
市委书记孙志想不通，省委为什么不允许春江市委参与调查组，而只能做协助工作。他去找省委书记，省委书记嘱咐他稍安勿躁，一定要保证春江市的局面不出现混乱。
金城县县长王玉和第一次来到法庭，听候宣判：一，被告金城县人民政府赔偿223名原告共366亩土地两季庄稼的损失，计人民币72万元；二，被告赔偿原告修建蔬菜大棚费用计人民币44万6千元；三，撤销金城县人民政府加倍征收原告乡统筹、村提留的决定，加倍征收金额限期退还；四，撤销金城县人民政府对原告处以罚款的决定，限期内退还罚款计人民币22万3千元整……”走出法庭，联合调查组的人把王玉和带走了。
得知这一消息，市委书记孙志把张业铭约到一个山间别墅。
孙志问张业铭：“你和王玉和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有多大的事，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交易？你到底扣留了多少检举王玉和的材料，你为他捂了多少，挡了多少事？如果你不捂着挡着，王玉和的事咱们春江市还能自己解决，正是你自作聪明，才招来了省调查组，弄成了今天这种被动局面！”
对孙志的质问，张业铭百般敷衍狡辩。孙志说：“你和王玉和之间如果没有交易，他为什么在我跟前拼命为你当检察长游说？你当上检察长，就成了王玉和的保护伞，对不对？”
张业铭反问孙志：“那么，你孙书记听从了王玉和的游说，让我当上检察长，也是你跟王玉和之间的一种交易？”
孙志一时语塞。
当天晚上，张业铭向调查组递交了一些举报材料，声称要检举王玉和跟市委书记孙志之间的有关问题。
王玉和因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侵吞农民资金被批准逮捕，他交待了与检察长张业铭之间的全部“交易”。市、县两级干部有十几人与此案有牵连，市委书记孙志也因染指腐败，被移送司法机关。省调查组通知孙志，省纪委要求他在规定时间向组织交待有关问题。
张业铭深知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了。他来到郊外的一座小山上，远远看到省调查组的人向他走来。他绝望地大喊：“我一个穷孩子凭什么就不能有钱？我有了钱你们凭什么就要来找我？王玉和，你这个王八蛋，下辈子我还和你搭伙，我整死你！”说罢，饮弹自尽。
（摘编自张宏森著《大法官》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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