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伪统治北平时期,齐白石闭门不出,还亲笔写了“白石老人心病复作,停止见客”的纸条贴于大门上,并旁注:“若关作画刻印,请由南纸店接办”。其实,他没有什么心脏病,而是以此表达对外族入侵者的痛恨和对那些丧尽民族气节的人的鄙夷。他关在屋里照常作画刻印,只要荣宝斋需要,派个小伙计去,一次就给十几幅画。
这天,老人“晨兴一挥”,画好了几幅虾。荣宝斋经理到他家时,他正往画上盖章。盖完图章,又捧着画到一个柜子前,从腰里拿出钥匙,打开柜子,揭开一个瓷盒,把里面的朱砂粉撒在刚打上印泥的图章上,来回抖动让朱砂粉粘在有印泥的地方,再将多余的粉倒回。顿时图章上的朱砂粉凸出纸面成为“立体图章”。他这么做时,不回避荣宝斋经理。他锁好柜子,对经理说:“他们尽仿造我的画,要鉴别真伪,从图章上就看出来了。我曾用过钢印,可是钢印也能造假。这种办法,外人都不知道,也不让别人看到。”
荣宝斋门楣上“荣宝斋”的匾是齐白石写的;大厅中央的巨匾“发扬民族文化”是齐白石题的;二楼东头圆门里挂的则是齐白石的原作,这是如今北京城里齐白石作品真实性可靠程度最高的地方,收藏有齐白石作品数百件。
齐白石的艺术渗透到荣宝斋职工的心灵。已故书画鉴定家王大山,是鉴定齐白石作品的权威。一次在香港,一幅据称为齐白石画的《残荷图》,被美国一家很有影响的大古董拍卖公司炒至2万美元。王一眼就识破其“庐山真面目”,断定题字是真,而画是假。原来是齐白石在其学生的作品上题“一日不见,刮目相看”,以资鼓励。后来被人偷天换日,裁去了原作者的款识,只留下齐白石的题字和款识,而画的用笔却软弱无力,根本没有齐白石用笔苍劲潇洒的影子。这一分析,令闻者折服,被传为佳话。
(《人物》2001年第5期郑茂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