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报纸,我就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综合节目部,当时我们办了一个很有名的栏目叫《午间半小时》。我们刚开始制作节目的时候是7个人,可以制作很优秀的节目。到后来有20个人,节目的质量却在下降。这个时候我开始出去干私活,一下子就干到中央电视台。
九二年的一天,我的同学时间忽然来找我,他说,你能不能做一个节目的主持人?我说什么节目,他说《东方之子》,都是采访中国很有名的人。我很含糊。
那天回家以后,我就照镜子,越照越没有信心。如果有一天电视观众打开电视,忽然是崔永元出来了,他会不会觉得家里的电视坏了(笑)。但是作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很多年轻人的理
想,我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怎么办呢?我忽然灵机一动,我可以找一个更难看的人,把他推出去。如果观众接受他,我就有希望了,我就把白岩松推荐过去了(笑)。
白岩松最大的特点是自信。没有多长时间就红了。一个月以后再见他,我想沾点光,我说白岩松,是我把你推荐进来的,你还记得吗?白岩松说是金子总会闪光的(笑)。看着白岩松大红大紫,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伯乐,相中了这么一匹野马。有时候觉得看着这个小子的傲劲,当时还不如我自己去呢。但是这个栏目就一个主持人,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到九五年底,时间忽然灵机一动,又要办一个新节目,就给我打电话,你手里还有没有像白岩松这样的人?我说没有了,就剩下我了。我说这次做什么?他说这次做的节目叫“脱口秀”,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就找来了很多录像带让我看。
看完以后,我和时间探讨,我说有一个问题我不太明白,他们现场说的这些话,是彩排过的,还是有台本的,还是即兴的?他说他也不太清楚。然
后我们就找人问,几乎没有什么明白人。我们看了看上下文的联系,包括现场大家的反应,可以看出确实是一个即兴节目,这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从一开始时间就说,我们就照着这个即兴的色彩来做吧。我说我要做什么准备,他说你不用做什么准备,你平时说得不错,你上去说就行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录样片,样片叫《拾金不昧该不该回报》。录样片之前头一天晚上,我做了大量准备,摘抄了大概有20多张纸的名言警句,一直在背(笑)。第二天准备开始了,现场坐了80多位观众。那个时候我们导播就过来说,我就喜欢你这个状态,一点也不紧张。我说你看我脸不紧张,你再看看我的腿,一直在哆嗦(笑)。我当时就想,我现在上去说一段,如果要是成,就接着说,如果不行,当时就回家,打包回家,再也不干这个。然后我就冲上去了。没想到观众很认可。就这样,我在中央电视台开始了主持人生涯。
(连载完)
(《不过如此》崔永元著华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