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1977年开始尝试写作谋生,先是写诗,后来发现打不过他们,索性将所有文学体裁列队依次试打,看哪种体裁别人打不过我。我写过小说、歌词、科幻作品……结果令人沮丧,在这些不同的拳击场上,我一再被击倒在地。
1978年12月,我转战到童话上试运气。当时我在北京一家工厂当工人,23岁。我写了一篇13000字的童话,名字叫《小蚂蚁在诚实岛的遭遇》。12月22日,我将这篇处女作寄给了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
1979年1月20日,我乘火车赴太原过春节。当我拎着包经过工厂传达室时,值班师傅说有我的邮件。
我接过一个寄信人落款是“(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大牛皮纸袋。撕开它,里边是退回的《小蚂蚁在诚实岛的遭遇》和退稿信。编辑说这篇童话立意不错,但是写得比较差,童话不应该这么写,该作品未达到出版水平,现将原稿奉还。
过完春节我要返回北京时,母亲像往常那样帮我收拾东西。我母亲叫刘效坤,当时在山西人民广播电台做会计。她从我的提包里拿出牛皮纸袋子问,“这是什么?”我说,“是我瞎写的一篇童话,出版社说写得不行,退回来的。以后不写了,不是这块料。”
我走后,母亲和父亲说起了我写的那篇童话。
“你给看看,万一写得不错呢?”母亲说。
“我可不懂童话,人家编辑都说不行了,准是不行。”职业为军队政治工作者的父亲认为隔行如隔山。
“咱们认识的人里有懂童话的吗?”母亲的记忆在搜索。
“反正我认识的人里没有。”父亲说。
“我前些天见过一位《山西青年》副总编辑,叫杨宗。青年和儿童挨边儿,没准儿他懂童话,咱们把稿子拿给杨宗看看?”母亲说。
“咱们和他不熟,拿着儿子的稿子让人家看,合适吗?”父亲犹豫。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不去我去!”母亲当即打电话打听到了杨宗家的地址。
父亲只好陪同母亲顶着6级寒风骑车去了杨宗家。几天后,杨宗给我母亲打电话,他说稿子他看了,认为很好,他还说郑渊洁写童话前途无量。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这篇童话发表出来,给郑渊洁鼓劲儿。杨宗说遗憾的是《山西青年》不能刊登童话,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叫由岑,在北京《儿童文学》编辑部当编辑,他写一封推荐信,让郑渊洁拿着他的推荐信去找由岑。
1979年2月下旬,父母在给我的信上极尽鼓励之能事,说杨宗如何如何评价我的这篇童话,让我尽快将稿子送给由岑。当时我看父母的信时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于是我将稿子连同杨宗的推荐信锁进了抽屉。
1979年4月,走投无路的我想起了杨宗的推荐信。4月21日,我向工厂请事假去找素不相识的由岑。
由岑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士。她告诉我,她在编辑部是负责编散文的,不管童话。她会把我的童话转给编童话的编辑。
6月6日,我来到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见到了《儿童文学》编辑部负责童话的编辑刘庭华。
“这活儿不错。”这是刘庭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还说,有几处得稍微修改一下。二审的意见将题目改为《黑黑在诚实岛》。
6月16日,我将修改后的《黑黑在诚实岛》送给刘庭华。9月中旬,我收到了编辑部寄给我的两本刊有我的第一篇童话《黑黑在诚实岛》的1979年9月号《儿童文学》杂志。从那时到1999年12月,我写了21年童话。
《第一次写皮皮鲁》学苑出版社出版定价:16元邮购电话:(010)68232285(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