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张先生大学毕业后当了8年的医药代表。“只要翻翻每个医药代表手上的黑账单,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药价不断下调,在医院里看病却还是那么贵。”张先生表示:这些年来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钱赚得不踏实,他也厌倦了这种生活。他决定揭露这个行当的种种黑幕。
张先生向记者提供了一份厚厚的“黑账单”,账单详细记录了他从业以来所接触的100多位医生,其中不乏广州市的一些名医,而就是这些医生从他手中拿走了总计100多万元的回扣。“黑账单”上这样记录:广州某医院主管院长1万元、药剂科主任5000元、内科主任1000元、外科主任1000元、库管500元,还有20多位医生的“劳务费”。仅这家医院先后就有31人从张先生这儿领取了从几百元至1万元不等的“好处费”。
张先生说:“我做这行8年来,从来没见过医生拒绝过回扣。”
张先生所在的药厂生产的是一种名为克林霉素的抗生素,出厂价只有4元多一点,而在医院的零售价是30多元。
记者亲历医院公关医生对回扣来者不拒
为了探究虚实,3月6日上午,记者和张先生一起到广州市的几家医院去“公关”。
记者先随同张先生来到东山区的一家医院,一进医院他就带记者直奔二楼住院部,去见一位临床科室主任。进入这位主任办公室,张先生递上名片和资料,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开门见山地希望这位主任在药事会讨论时给予支持。这位主任一边不动声色地翻资料,一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这种药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只是现在同品种的太多。”张先生心领神会,马上拿出信封说“一点心意”。主任用眼睛瞟了瞟信封,连连摆手说:“别这样,这样多不好,你们的药我们还是比较有兴趣的。”一听这话,张先生赶紧将信封放在办公桌上,起身告辞,并表示以后会再来拜访。
接着,记者又随同张先生来到越秀区一家医院去“对数”。刚进一楼门诊大厅,就发现五六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公示牌前抄抄写写。张先生告诉记者,这些人都是医药代表,他们在记临床科室医师的姓名和出诊时间,不但要记下他们的姓名,还要尽可能地了解医生的家庭住址、个人爱好等。记者和张先生见的是一位40岁左右的女医生。进了门诊室的格子间,张先生和她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切入了正题,询问最近上药量如何。这位女医生说:“最近还可以,你们的药还不错。”张先生又拿出一个临行前准备好的信封,递给这位医生。这位女医生习惯性摸摸信封的厚度,然后就顺手丢在抽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不安。
记者先后随张先生去了4家医院,有意思的是,这几家医院都有“医药代表禁止入内”的标牌。然而,仅凭一块牌子似乎并不能阻挡医药代表们“进攻”的步伐。
(《北京娱乐信报》2002.3.12蒋玉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