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圣诞节前夕，美联社设在东京的亚洲总分社有几位同事正在板门店，商量着要给“诺尔老爸”赠送节日礼物，可又担心礼物送不到他手中。他们决定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随便送点什么。有人提议送罐头食品，有人主张送香烟，图片编辑迈克斯·迪斯福突发奇想：“哎！要是给老爸送一架照相机去，那会怎么样？！”
“哦！好主意！”同伴们欢呼起来，“如果我们的老爸能够在那边重操旧业，我们美联社可就有了独家新闻，太妙啦……”
考虑到实施这一计划有相当的政治风险，必须严格保密。他们为这一开辟特殊稿源的秘密计划取了个代号：“老爸圣诞行动”。
他们首先想到了英国《工人日报》驻远东记者阿兰·魏宁顿和法国《人道报》驻远东记者澳大利亚人贝却敌。他两人既懂英语，又懂汉语，在板门店谈判区经常接触朝中方面的高层人物，掌握情况。
魏宁顿和贝却敌听后拍案叫绝，愿意竭力相助。魏宁顿和贝却敌先找了香港《大公报》驻开城中立区记者朱启平。朱启平在中国新闻界是一位成绩卓著的资深记者。他愿为完成这个计划打开渠道。果然，没有几天，志愿军谈判代表团的领导成员李克农和乔冠华表示了明确态度：愿意给予配合，并且向志愿军有关方面打了招呼，给予特殊方便。
为什么我方会批准这一计划呢？因为近一年来，美国政客和军方散布了大量谣言，诬蔑中国人民志愿军虐待和残杀西方战俘，而志愿军真心宽待战俘的事实，却无法运用具有说服力的形象性材料向世界进行宣传。如果让诺尔这个老牌摄影记者以战俘身份拍摄战俘照片，通过美联社发稿，美国官方既不敢轻易扣压，也更容易为美国广大读者所信服。
一周之后，一架专业摄影记者使用的德制林哈夫牌高级新闻镜箱，连同一批可以随拍随冲的散页新闻胶片就安然送到了“诺尔老爸”的手中。
收容西方战俘的志愿军战俘营迎来了头一个圣诞佳节。弗兰克·诺尔面对着圣诞树上琳琅满目的彩灯和饰物，面对着丰盛的美酒佳肴，面对着一张张容光焕发的战俘们的脸庞，眉开眼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战俘，他抖擞精神，端起了崭新的照相机，开始忙个不停……
圣诞节过后不久，诺尔在战俘营拍摄的头一批照片，通过特殊渠道发往美国，迅速引起了轰动。美国各大报纸都在头版头条位置用大块篇幅刊出这些照片。
“老爸圣诞行动”一炮打响，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的震怒。他立即给美方停战谈判代表团下达命令，要求采取有效措施，限制美方记者的活动，不准美方记者继续“交结共产党记者”。但这未能吓倒众多的西方记者，他们依然我行我素。美联社亚洲分社向诺尔提供了更新型的照相器材，要求他获得更多更新更真实可靠的新闻素材。这期间，诺尔多次受到恐吓，一些战俘伙伴也问诺尔：“老爸，你这是公然跟美国政府唱反调了，你不怕回国以后他们会找你岔子吗？”诺尔回答得气吞山河：“为了真理与和平，我豁上老命了！”
1953年8月，弗兰克·诺尔被遣返回国。他在志愿军战俘营中度过的两年多里，拍摄的新闻照片光发表的就有好几百幅。
（《百年秘闻》葛昆元编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