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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慰安妇”打赢官司而奔波

2002-07-18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知道康健的名字,是在去年的一篇报道上,作为中国慰安妇诉讼律师团的中方成员,她对东京地方法院驳回起诉的不公正裁决表示出无比的愤怒,那时误以为她是出生在抗战时期的老人。后来才知道这位女律师才40多岁,人们说:“康健这几年打‘慰安妇’的官司,钱搭进去了,人也老多了。”

“我无法作出别的选择”

7年前,在“世妇会”的一次女律师座谈会上,日本律师大森典子提到日本律师团正在帮“慰安妇”打官司,他们需要中国的律师帮助调查取证。这时,康健举起了手。

曾经有一位律师对这项调查开价10万元,日本律师惟恐再碰上一个高价律师,所以先对康健交了底:这项工作是义务的。康健很诧异,她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无须说明,为本民族受尽屈辱的女人们打官司,怎么能不是义务的?

康健最初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诉讼,但是当她一次次翻开那段血泪浸泡的历史,一次次走进“慰安妇”的凄苦生活,一次次面对那满含屈辱的哀怨的眼神,她说:“我已经不是一个旁观者了,我无法作出别的选择。”

“我们就是活着的证人”

第一次去山西盂县取证的经历,康健至今难忘。

在这片贫瘠的乡村里,生活着几十名当年的“慰安妇”。对于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们来说,那苦难的一页,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也是系在心头的一个死结。

回忆起13岁时的那段屈辱经历,侯大娘哭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那年,她和当村干部的父亲一起被抓进日军据点,当天夜里就惨遭一群日军的蹂躏,随后被强迫做慰安妇。她被家人赎出来时,全身浮肿,精神几乎失常,休息了一年多才能下地走路。因为是在父亲开会时被抓的,从此她一听到“开会”二字,就会吓得往猪圈里藏。这段痛苦的经历使她的婚姻生活非常不幸,她一共结了三次婚。赔偿案尚未有结果,这位大娘已经带着永远的屈辱离开了人世。

曾经是妇救会干部的周大娘是在开会时被日军抓走的,随之而来的灾难给她的身心都留下了难以平复的创伤。她丧失了生育能力,孤苦地走入了晚年。

多年的律师生涯已经把康健磨炼成一个理性的人,可是听着这些大娘的血泪控诉,她不禁泪盈于睫。面对康健,大娘声泪俱下地说:“你帮帮我们吧,我们下了决心才说出来,如果不说,我们就憋死了,一辈子做不成人了。”

康健与本所庞律师一起去寻找日军当年的据点、慰安所,工整地绘出了示意图。她们寻访村里的老人,录制了宝贵的证言。临走时,她把随身带的食物全都留在村里,那里的生活实在太贫穷了。

从那次起,康健的生活就和这些大娘连在了一起。她陪她们去太原体检,去东京出庭。开庭时,日本右翼势力活动频繁,康健为这些勇敢的大娘捏了把汗,每晚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在诉讼中,有的人去世了,活着的人仍然和康健一起在为自己的尊严、为一个民族的尊严而呐喊。

在东京开庭后,一位大娘对日本人说了这样的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们都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承认,我们就是活着的人证啊!”

忘记历史是悲哀的

对于一个律师来说,七年可能意味着很大的一笔财富和很高的名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7年可能意味着无数温馨的时光,可是对于康健来说,七年是一段厚重的历史,是一次次为了正义和尊严而战。

康健是从业较早的律师,许多和她同时期从业的人都已经是知名的大律师了,可是她并不在意这些。自从接手慰安妇赔偿案,她所在的方元律师事务所几乎成了“慰安妇”案件的代理所,全所的律师都在为这个案件奔忙,其他案件的代理费也都用来支付调查取证的有关费用了。在慰安妇赔偿案后,康健又参与了数起中国劳工索赔案,在山东、河南、山西、河北等省区四处寻访幸存的劳工。

不久前,康健参与的一起劳工索赔案一审被裁决由日本三井公司赔偿,国家不承担责任。三井公司对此的态度是:“不赔偿,不谢罪,不调解。”今年10月,康健将再赴日本,参与此案的二审。

这条漫漫的诉讼路要走到何时,康健不知道,但是她还会一直走下去。康健说:“忘记一个民族的历史是悲哀的。” (《北京晨报》2002.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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