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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春:援华故事以外的浪漫爱情

2002-09-12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2002年春天,著名的外籍援华专家阳早因病被送往医院,82岁的老伴寒春一直在病床边紧握着他的手。那份相濡以沫的夫妻深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动。寒春首次向世人披露了他们传奇的援华故事以外的浪漫爱情……

我1921年出生于美国纽新兰州福尔曼市。十几岁的时候,我对自然科学特别痴迷。高中快毕业的一个晚上,我用真空管、黄铜、木楔子等制成了一个简易的原子加速器。母亲在家里的地下室看到了这个实验,就夸我:琼,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科学家的。她对孩子的赞扬一向很少,而那一句话就像一个光芒闪耀的目标,激励着我考进威斯康星大学物理系,21岁考入全美最著名的芝加哥核物理研究所攻读硕士,当时学院仅招了两名女生,我是其中之一。

突如其来的战争,打破了一切。日本空袭珍珠港,整个美国在愤怒地颤抖。1942年6月,美国政府举国遴选核物理界精英,开始“曼哈顿工程”的实验。实验的核心领导、诺贝尔物理奖得主费米博士亲自把我叫去,说:“辛顿小姐,很荣幸您被选入‘曼哈顿工程’科研小组了。”“曼哈顿工程,就是……研制原子弹,您愿意参加吗?”他的目光带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让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一点头,让我进入了另一种人生状态。从一个聪明无忧的富家小姐,变成一个没日没夜研究原子裂变的女科学家。

5年后,有两本关于中国的书在美国风靡一时,一本是爱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另一本书《翻身》,它的作者就是我的哥哥寒丁。由于哥哥的灌输,我对神秘的东方革命从懵然无知到渐渐产生了强烈的憧憬。我经常静静地听哥哥讲中国的故事,这时,哥哥的好友欧文也在场。

欧文向我发起猛烈的爱情攻势。农民出身的欧文从康乃尔大学农学系毕业,在纽约有一个小农场,还有三十多头牛的财产。但爱情看起来没法在科学家和农夫之间产生。

战争的残酷推进,让曼哈顿工程提前进入了冲刺阶段。在政府“造原子弹只是保护本土”的承诺下,费米要指挥研究小组辗转深入新墨西哥阿拉莫哥多沙漠进行最后实验。离开纽约之前,为了排遣心头的不安,我答应去欧文家的牧场参观放松一下。

在这里,我拒绝了欧文的求婚。他难过地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纽约,我的语气婉转一些,“欧文,看得出你的生活很舒适,可我注定一生都要献给事业……”欧文痛苦地打断我,说:“这不是拒绝爱的理由。我爱你。”“我们的生活方式也不同。”“你的生活方式?是指你在制造原子弹吗?那是屠杀的工具,我看不出有什么高贵!”这句话像一记铁锤,砸得我心头一震。

真会有人间惨剧发生么?我叹气道:“我想有一天,我会参加中国的革命。如果……”我想跟他开玩笑,“你真想求婚的话,就在那里吧。”

1945年8月,阿拉莫哥多沙漠实验基地,地上区、地下区的所有科研人员都集中在控制室,“美国在日本投下两颗原子弹!”费米博士的山羊胡子耷拉下来了。“我们是刽子手!”他痛苦地一遍遍念叨着。我不敢相信,保护美国本土的神话这么快就变成15万人死亡的现实!

我痛苦地回到了家乡福尔曼。这时,我收到了欧文的信:琼,我到了中国。

欧文卖掉牧场去了中国!那时,我的哥哥寒丁也在重庆,他告诉我:“琼,养牛的欧文来中国了。但我不知道他来重庆干什么,这里根本没有牛,一头也没有。这家伙老是缠着要听你的事,还整天抱着你的照片,像宝贝似的。”没几天,哥哥打来电话说,欧文历经九死一生去了延安。

他在陕北的弹丸之地上,跟着两万人的队伍,逃避着胡宗南二十万大军的追杀。这个傻欧文,他把我的话当真了。我的心掀起阵阵热浪。在我生活的环境里,也许欧文是最傻的一个,他不懂共产党,不懂中国革命,他只为爱情,为心爱的女人进行着东征。

1948年,27岁的我在宋庆龄的直接帮助下,带着大小十个沉重的皮箱,终于踏上了东方之旅。在瓦窑堡,三年不见的欧文(现在他的中文名字叫阳早)给了我一个久久的拥抱!1949年,我和阳早在延安的窑洞里举行了婚礼。

(《恋爱婚姻家庭》2002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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