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巴黎时报》的记者采访了拿破仑后,写下一篇人物通讯,其中有这么一句:“他矮矮的身材似乎变得高大起来了。”
稿子送到通讯组组长手里,他斟酌半天,提笔删掉“矮矮”两个字,变成了“他的身材似乎变得高大起来了”。
稿子又送到报社总编手里,他沉思半晌,挥笔改成“他身材高大”。
稿子见报后,记者提出抗议:“你们歪曲了事实!”
通讯组长说:“我在你原稿的基础上删掉几个字,使之更加精炼了,怎么是歪曲事实?”
总编解释说:“我不但没有歪曲事实,恰恰相反,是正视事实——正视拿破仑是皇帝这个事实!”
什么是事实?看来,在一个专制社会里,权力高于一切才是一切事实中最是事实的事实。不承认这一事实,就不能算是懂得了事实的“真谛”,就不是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在对待事实。
据说当年拿破仑本人看了前面那篇报道后,把记者找去质问:“你怎么把我写成‘身材高大’呢?应该按照我本来的面貌写嘛!”
记者摊开双手说:“陛下,按你本来的面貌来写,眼下根本不可能!”
“什么时候可能呢?”
“等你下台以后,陛下。”(《杂文选刊》2002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