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和妻子、母亲合影
她不就是《雨巷》中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吗
启功心底永远不能忘怀的人是他的妻子。她
1932年，启功20岁时，母亲和姑姑为他相中了一位叫章宝琛的姑娘。启功当时正忙于寻找职业，忙对母亲说：“我现在事业还没个定向，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呢？”母亲说：“你父亲死得早，妈守着你很苦呵，你早结了婚，身边有个人，我也就放心啦。”启功是个很孝顺的儿子，考虑了一下便对母亲说：“行啊，人，只要妈看着满意就行啦！”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启功家祭祖的日子―――1932年3月5日，母亲叫章宝琛过来帮忙。母亲对启功说：“宝琛该来了，你到胡同口去接接她。”当时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启功来到胡同口，看见对面林荫小道上，章宝琛撑着把花伞，正袅袅娜娜地向他这边走来。启功的心顿时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摩挲了一下，不由轻轻吟起了戴望舒的《雨巷》，这位女子不就是《雨巷》中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吗？
1932年10月，启功和章宝琛举行了简朴的婚礼。虽说是新婚燕尔，却实在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可是渐渐地启功发现，这位文化不高的妻子竟是一位难得的知己。
他忍不住双膝跪下给妻子磕了一个头
自从新媳妇进门之后，家里的一切大事小事都无须启功操心。无论多么累，也无论母亲和启功怎么冲她发脾气,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有时实在委屈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掉泪。
1956年，母亲死后，启功悲伤中想起妻子日夜侍奉老人的辛劳，想到她深明大义，对自己体贴入微，十分激动地对妻子说：“你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应该多受些苦才对得起你。”说着忍不住双膝跪下给妻子磕了一个头。
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启功被划成“右派分子”。回到家里，她劝启功说：“谁批你，骂你，你都不要怕，陈校长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她深知启功爱讲话，就说：“有些不该讲的话，你要往下咽，使劲咽着。”启功听了这些朴素的话，心头荡起一股暖流，解开了心头的死结。
“我死后，你一定要再找个人照顾你”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启功再次被迫离开讲台。红卫兵抄家，细心的妻子偷偷地把启功宝贵的藏书、画和文稿用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捆得严严实实的，放在一个缸里，再在后院的墙角下挖了一个洞，把它深深地埋在地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启功也没告诉。1975年，老伴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她临终的时候，才把藏书、画、文稿的地方告诉了启功。
老伴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启功说：“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再找个人照顾你！”启功听后说：“老朽如斯，哪会有人再跟我？”妻子说：“你如不信，可以，赌下输赢账！”启功说：“将来万一你输，赌债怎么还？”妻子说：“自信必赢，且不需你还债钱！”
妻子死后，做媒的人纷至沓来，启功先生每次都予以婉拒。有的介绍人竟来查房，见是双人床，说，启功肯定有意。启功知道以后，干脆把双人床换成了单人床。
1989年秋，启功突发心脏病，经北医三院抢救后才脱离危险。启功苏醒后，郑重宣布和老妻赌下的输赢账是自己赢了，为此他写下了感人至深的长诗《赌赢歌》。
（《启功杂忆》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鲍文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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