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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助:民间学人的困境

2005-06-23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若要形容民间学人的总体精神气质,这诗句是最贴切不过的。毫无疑问,民间学人的学术研究都是主动的追求,学术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一种“稻粱谋”的工作,也并不仅仅只是兴趣与爱好,而是一种可以为之献身的事业与责任。

靠乞讨搜集苗歌

民间学人的生存境遇无疑是非常糟糕的。身着破衣,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支木棍,背着一只盛有残汤剩水的葫芦,一个老人踽踽独行于熟悉的或陌生的乡间田野。他是谁?他是一名乞丐,他同时还是一名民间学者。王安江,贵州台江县苗族男子,他以乞讨的方式,30余年来走遍了南方10余个省区,还流浪至越南,至今已搜集到12部自古流传而即将消亡的《苗族古歌》――它们是苗族的族源史诗,王安江已将之整理后加注成册,他还在继续搜集,继续乞讨……

王安江以乞讨方式做学问只是民间学人中一个极端的例子。然而,多数民间学人不得不时时感受到无助,却是最普遍的常态了。由于体制上的原因,数十年来,民间学人基本上被排斥于现有学术体制之外,他们得不到资金、得不到承认,得不到同等待遇与公正评价。

论文发表难 专著出版难

茶农赵恩语每一篇论文都是精心研究仔细推敲而写出来的,但有时发表一篇论文却比登山还难。比如《〈黄帝内经〉成书时代的探索》这篇论文,撰写完成至今已过近四个年头了,竟找不到能发表或报道消息的刊物、媒体。赵恩语说:“世界上凡是有创见的文章,一般都是抢着发表的,而在我们这里则不然。如果不是外国人或所谓的权威,而是一般的人的话,创见有时就被当成了胡说,反之,胡说也可被吹捧为真理、卓识。”

学者“出书难”,最难的还是民间学人,因为他们无名分、无权力、无金钱。赵恩语仅以自己每年春茶的收入,艰难地维持生计,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整理出版,但出一本书数万元之巨费,让年过六旬并无积蓄的他只能望洋兴叹。

生存和研究条件难

在《楚辞》研究领域,《楚辞解故》被学者们叹为“学界天书”,其作者是苏州的朱季海老人。朱季海常自称是“无钱、无劳保、无人照顾”的“三无人员”,朱季海的家,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间旧式的木结构房屋里,惟一床一桌一椅一竹躺椅而已。长久的物质贫困,已让朱季海无法顾及到文化人的面子。1987年冯梦龙学术研讨会在苏州举行,会议组织者邀请朱季海参加,食宿免费,可会议结束后,他还想住在招待所里不走,最后是被人劝说了多次才离开的。

得到名分难

由于长达数十年的计划经济体制,学术机构基本上从属于国家行政主导管理,因此,面向全社会的学术评价体制至今未建立起来。比如,现行学术体制所重视的职称、资格、待遇等,都只有在正规单位才能办到,如果你不属于官办学术单位,那么也就意味着你与现行学术评价体制“绝缘”。

由于得不到名分,民间学人在参加学术会议时常遭遇到尴尬。通常情况下,学术会议都是面向本领域相关单位的“学术圈”的,参加者往往按职称、职务等条件选定,而大部分民间学人自始至终被排斥在现有学术体制之外。

被人理解难

徐树人,浙江诸暨璜山镇外刀鞘村的农民学者,20年前的一次种大蒜的节气试验,让他进入了天文学的世界,慢慢地,他开始撰写论文,提出自己的天体进化理论,为此,他停止了办厂赚钱,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学术研究中。村里的人给他起了个“犊头”(绍兴方言,意为傻瓜、呆瓜)的绰号,人前背后都这么叫他。

要使民间学人摆脱困境,首先需改变传统的学术评审规则,对民间学术和民间学者实行全方位开放和平等待遇政策,使体制内学者与民间学者之间的交流合作成为常态。此外,国家也应鼓励社会力量成立各类学术基金会,以使众多有价值的民间学术研究可以得到社会力量的资助和支持。(《社会科学报》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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