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7月2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殷兆辉无期徒刑,殷兆辉及其家人同时被判赔偿被害人父母损失45万余元。
一个出生在贫困家庭的乡下孩子,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以两个妹妹辍学为代价考入京城一所重点大学。他成
绩优异,读研究生期间还参与国家重点课题并且颇有成果,然而,瞬间却自毁前程,变成了一名杀人犯。
一个有作为的青年如何变成了杀人犯?面对提问,殷兆辉袒露了其内心深处鲜为人知的一面。
自尊又自卑的性格
我老家在吉林舒兰乡下,家里很穷。父母不识字,他们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他们总是不停地提醒我说,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了集中全家的财力供养我上学,两个妹妹先后辍学回家。我学习刻苦,老实听话,从不敢打架。1996年我考上武汉理工大学。4年之后以专业笔试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理工大学攻读研究生。2003年继续在北京理工大学攻读博士生。
父母供我读书不容易,我主要是靠助学贷款、打工和朋友的资助,这也是我平时沉默寡言,不敢招惹是非的原因。在生活上我非常节俭,从不乱花钱。我的导师知道我困难,特意安排我在实验室里工作,挣点生活费。
在读博士期间,我参与了一个“十五”重点项目,刚刚取得一些进展。主要是在国防履带车辆的扭杆强度和疲劳寿命方面的研究,解决了扭杆使用寿命短的问题。
毁灭的念头时常在脑海中出现
我女友的父母逼着我们结婚,我不同意,她爸爸就说我欺骗了他女儿,要我赔偿他女儿的全部损失。她爸爸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实验室里,骂我,吓唬我说,你别自以为是,你这辈子必须要她。他说,我女儿因为你和她分手而失去了工作,我找你们校领导去,让你身败名裂!
我不知道怎样去处理这种事情,一旦她父亲找到学校来,我就会身败名裂,必然会被学校开除,我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乡下的父母啊!
电话总是频繁地打,我担惊受怕,不敢接电话,开始出现头疼的症状,整日沉默寡言,再也不主动说话,在科研中的反应也越来越慢,实验中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错误。去年8月以后,我夜夜从噩梦里惊醒,有时候晚上起来两三次,在宿舍里来回走动。即使白天,也自己枯坐在房间里,从不出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吃不喝。同学们见我精神状态不对头,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我知道找心理医生也没用。
有一度我的精神几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这期间我常常产生一些幻觉,每次见到别人的脖子总想上去掐住,毁灭的念头时常在脑海中出现。有一天,我走在大街上,竟然被警察当做吸毒人员盘问,最后我拿出学生证来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那天,她给我打电话,提出要见一面。她来我宿舍后,我对她说,咱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但她说,我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你,怎么会轻易放手呢?我以后还会继续给你打电话,还会继续找你的。当时我看着她,想到她今后还会一直纠缠我,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地掐了下去。她既没叫也没反抗,我看见她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向阳台拖去,然后把她推了下去。
我非常后悔做这件事
我把她推下楼后,想着我也跳下去吧,正在犹豫时我的一位同学赶了进来把我拉住。10分钟后我就被学校的保安带到了学校保卫处,后来警察来了,我什么都说了。
现在对我判决是无期徒刑,我能够接受。我很后悔。我没想到当时下手会这样狠。原本想吓唬她一下,我总是说不过她。我父母没有很多收入,我对不起他们。(《人民法院报》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