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山西省负责清理官员违规入股工作的主要官员,曹建林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危害最大的干股和权力股,都是赤裸裸的权钱交易,很不好查,有的矿连账本都没有。大部分入股的都是县乡干部,占到总人数的90%,他们都是能决定煤矿生死存亡的人。
“黑口子”背后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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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建林说,“山西省11个市,目前共有正规煤矿4600多座,保守地说,‘黑口子’的数量也有4000多个。”
顺着崎岖的山路前行,路边不时会冒出一个个黑乎乎的洞口,天色黑下来,山沟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汽车的发动机声。
官方对“黑口子”的无奈
“随着查处手段的强硬,‘黑口子’却越来越猖獗。”临汾市纪委副书记石雪爱说,他们已经因为官煤勾结的问题处理过上百个干部,但现在私挖滥采情况还是很严重。
为了躲避检查,“黑口子”不仅有人放哨,甚至还有“消息树”,“等我们的车到了跟前,他们的人都跑光了。”
石雪爱承认好多“黑口子”都有官员的背景,不好查。临汾市查“黑口子”经历了好几个阶段,开始是煤炭局和国土局主管,后来检察院介入,再后来公安局直接抓人,再后来纪委介入,“随着查处手段的强硬,‘黑口子’却越来越猖獗。”
“黑煤”运输通道
“官煤勾结已不仅仅是入股办煤矿,从审批到运输、销售各个环节都存在着严重的官煤结合。”临汾市一位姓李的运输户说。
一位知情人士说,地方政府为了得到预算外资金,就公开支持“黑口子”生产和黑煤运输,私自印制本辖区内使用的车辆通行凭证。
在临汾市上门镇的运输主通道上,过往的运煤车有80%没有车辆牌照,好多车的前保险杠上喷着白色的“通达”、“鑫达”等字样,而值勤交警对这些车视而不见。
“这些字都是暗号,执法者看到这个就知道是谁的车,一路绿灯。”知情人士说。
权力寻租导致的畸变
自称“处在食物链最底层”的高某,来自临汾市乡宁县,开了多年煤矿,开着一辆“丰田霸道”车,车前挡风玻璃处,放着一张红色的临汾市委大院通行证。“以前煤炭不景气的时候,官员见了我们都躲。但现在,官员整天给我们打电话。”不可思议的是,连林业局、地震局、气象局、计生委等部门的人也往矿上跑。汾西县一位“黑口子”老板说,如果没有后台,光罚款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现在‘黑口子’那么多,投资非常少,也不用交各种税费,对我们正规煤矿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临汾市尧都区的刘老板说。刘老板有一个年产15万吨的大煤矿,所有手续都有,仅在安全方面就投入近千万元,“现在有好几个‘黑口子’就在我的地盘上,挖我煤矿的煤,但我告到主管部门,他们都说管不了。”
“从官员到煤老板,甚至到农民和记者,都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谁也不愿意打破它,而他们吃的都是国家的资源。”
(《?望东方周刊》2005年第4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