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10套“百家讲坛”节目在2001年创办之初,并没有一炮打响,两年中都没有什么影响力。节目组开始研究怎么贴近百姓。
当时清宫戏很火,“百家讲坛”就策划了一个“清十二帝疑案”的系列节目,收视率一下就上去了。从那时起,节目组渐渐摸清了这个节目的规律。而刘心武的“秦可卿身世之谜”播出后,在学术
对不起,它不是学术论坛
策划人解如光反复强调:“刘心武这件事媒体说了很多了,有人说百家讲坛应该是个学术论坛,到我们这儿来讲课应该有些责任,我觉得这跟他们不了解‘百家讲坛’的节目宗旨有关。首先它不是个学术论坛,电视台是大众传媒,我们就是给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老百姓做的,节目定位就是让专家为百姓服务,这也是节目比较快地在社会上得到认同、收视率提高的原因。你要是按一个学术论坛的标准要求我们,我只能说‘对不起’。”
架座桥,扶着专家过桥
解如光把这个节目比喻成“一座专家通往老百姓的桥,然后让专家从桥上走过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专家直接走过来是不行的,必须告诉他们怎么过桥。我们一直在寻找‘百家讲坛’自己的叙述方式,就是你不能是研究院里的文本,也不能是大学里的讲义,也不是说书讲故事的。‘百家讲坛’讲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思想与叙述并重。必须把故事和分析结合在一起。抽象分析对我们来说画龙点睛就够了。”这种改变对专家来讲可能是痛苦的过程,“他们都是有一定学术地位的人,要改变他们等于把一个人整个表达体系彻底颠覆。”
谈到刘心武现象,解如光不客气地说:“那些红学家到我们这里来讲课,大部分都很失败,原因就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让老百姓听明白。所以他们今天说刘心武,恰恰就是他们的短处。”
过桥就要经受痛苦
解如光说:“几乎每一位专家都要经历痛苦改变过程,比如,山东大学马瑞芳教授讲《聊斋》,有些部分讲得好,有些讲得不好。为此我们特地去了一趟济南,跟她当面沟通。比如她讲到一个人物叫细侯,一个烟花女子,她一生中所有故事都很平常,只是到了最后的一刹,她的思想中爆发了一种别人都想象不到的能力。马老师一开始就讲‘惊世骇俗说细侯’,上来把这个故事的结果给讲出来了,然后再去分析。我告诉她这样讲不行,前半截讲完后半截就没人看了,要换一种方式讲,讲一个女孩子的生活经历,边讲边把分析加进去,一直讲到最关键的时候再把这张牌翻出来,前面各式各样的分析都带着假设,觉得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烟花女子,那么蒲松龄为什么写她?肯定有原因,这样就吸引住观众了,最后再说蒲松龄写细侯的真实目的何在。”
解如光举的另外一个例子是中国国防大学的马骏教授,“他来我们这里讲二战,用部队里长官对士兵讲话的态度讲了几集,我们跟他磨合,给他讲栏目的宗旨和要求,他想改变自己,但是在部队里习惯了居高临下命令式的作风,所以讲座也表现出来对别人灌输的姿态。随着时间的磨合,马骏渐渐懂得了心平气和地和别人交流,他懂得小声说话了,他懂得要讲故事了,他注意观众的眼球了。”
把学术成果变成“剧本”
制片人万卫认为,这种口播类节目必须要有悬念牵引,“我们必须像好莱坞大片那样,要求3 5分钟必须有一个悬念。实际上这个讲座节目我就是按照戏剧化的结构来做的,开始老师做不到,包括刘心武揭秘秦可卿,他也没做到。所以编导三五分钟就打断他一次,为观众总结、提醒一次。悬念性、单线条和戏剧性是我们总结出来讲座节目和论文的不同地方。有的老师就能在我们要求下做到了,比如易中天。但有时候他也忽视了细节,比如他讲刘邦,前面都铺垫好了,讲到鸿门宴,他说:下面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鸿门宴,就不讲了。我问他,您为什么不讲了?他说,这谁不知道啊?我们跟易老师讲,观众想听的就是这个,他们要听您的版本的鸿门宴。”
万卫把这个过程比喻成“培训主讲人”,“培训什么呢?以前我们很糊涂,现在我们知道了,实际上是培训主讲人编剧的能力,是把他们的学术成果变成‘剧本’。”
万卫介绍说:“刘心武研究了10年《红楼梦》,没多少人买他的书,到我们这儿一讲,书就好卖了。易中天去四川出差,开出租车的认识他,一进宾馆,提行李的人认出他来了,宾馆经理也认识他,他成了宾馆里的名人了。这就是我说的‘打造学术演讲明星’。” (《生活周刊》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