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政府的高压统治之下,苏尔坦才要努力保护阿富汗文化。
在通过贿赂被释放出狱后,他打开了被查封的书店。站在剩下来的宝贝书籍中,他失声痛哭。他在没有被士兵发现的书上涂上粗粗的黑线或字迹,这总比它们被烧掉要好。随后又将他的名片粘贴在有图片的书上,这样一来,图片虽然被盖住了,但他却可以轻
但是,政府的统治愈来愈严厉了。文化部部长又一次召见了苏尔坦。“有人要抓你了,”他说,“我也不能保护你。”
这一切发生在2001年的夏天。没有人能够保护苏尔坦,他决定离开这个国家。他为全家申请了定居加拿大的签证。但是他放不下他的书籍。他现在在喀布尔拥有三家书店,一家由他的小弟经营,一家由他的儿子经营,第三家由他自己经营。
他的书只有一小部分放在书架上,它们中的绝大部分,差不多有一万册,被他藏在遍布喀布尔的阁楼中。他不容许自己在过去三十年间苦心收集经营的东西有所散失;他不容许塔利班摧残更多的阿富汗的灵魂。他有个秘密的计划:当塔利班最终离开,一个可信赖的政府重返阿富汗的时候,他要把这些书全部无偿捐给城里被洗劫一空的图书馆。
苏尔坦和他家人的加拿大签证很快被批了下来,但是他一直没有动身。每次他老婆打点行李准备出发时,他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延迟他的行程。
随后是“9.11”,当炸弹如雨点般地落在阿富汗的时候,他逃往巴基斯坦。他吩咐一个还未成家的年轻的弟弟留在喀布尔照管书店。
恐怖分子袭击美国后两个月,塔利班政权垮台了,苏尔坦成为最早几个重返喀布尔的人之一。他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把所有的书放到他的书架上,那些被画上黑线条的历史书可以卖给外国人做纪念品,那些覆盖在图片上的他的名片,也可以撕下来了。
一天早晨,他坐在书店里,喝着热乎乎的茶,看着喀布尔从黑夜中醒来。他想起了诗人菲尔多西的一句名言:“要想成功,有的时候你要变成一只狼,有的时候又要变成一只羊。”是变成狼的时候了,苏尔坦心想。
(连载四)
(《喀布尔书商》〔挪〕奥斯娜・塞厄斯塔著接力出版社2007年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