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日,京城的公园里总会有这么一景:一帮年轻人身穿大褂儿,手摇扇子,扎堆说相声,不时抖个“包袱”,引得围观者哈哈大笑,掌声不绝。他们是校友笑友俱乐部成员,都是大学毕业生。
“这些孩子打小跟我学相声,我看着他们获奖、上电视,大学毕业了还对相声这么着迷,我心里美滋滋的。”俱乐部的指导老
年过半百的马贵荣,在北京的胡同里长大,打小就特喜欢听相声。但当年父母反对她听相声,老絮叨:“姑娘家家的,离相声远点儿。”为跟父母斗气,她一遍遍地模仿收音机里听来的相声,八九岁便试着写相声段子。
上世纪70年代末,她从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回到北京,被分配到澡堂子给人收拖鞋、发肥皂,一干就是10年。这期间,她一直没中断写相声。她写的相声善于捕捉生活中的典型事例,极易引起听众共鸣。
“不管是什么影片,都是鬼子扫荡就阴天,国民党军官爱叼烟,特务狗腿子歪戴帽,戴眼镜儿是翻译官,站岗放哨准打盹儿,一搂脖子就玩完。”这是马贵荣创作的相声《电影漫谈》中的一段,讽刺的是电影程式化。
因为听说不会说相声的人,写的相声还得让人进行二次创作,马贵荣于是试着上台说起了相声,没想到还在首届业余相声大奖赛上得了优秀奖。
1987年,马贵荣干脆辞职当了个体相声撰稿户,专给相声演员、文工团或电视台写相声。虽说很少有人知道她给冯巩、牛群写过相声本子,但她挺自豪:“随便去哪个音像公司,甭管唱片、磁带还是VCD,凡是相声的,都有我的作品。”她和梁左等人帮姜昆创作的相声剧《明春曲》,首次把相声艺术同戏剧、电影结合起来。她的代表作《换包装》,还曾获文化部颁发的“文华奖”。
马贵荣在圈内小有名气,一次被请到北大给外国留学生讲课。课间,她问一位留学生:“你怎么想起学相声的?是不是中国相声的魅力出乎你意料之外?”
“不瞒你说,我学中国相声是为了实惠。”留学生直言不讳,“我学会两三段中国相声,写篇论文就能把硕士、博士学位拿下来,您信不信?”
“我不信。”马贵荣不客气地说,“你也忒狂点儿了。中国相声将近300年,你写篇论文说两段相声,就想拿硕士、博士学位?不可能!”
不过后来马贵荣读了《中国相声史》,才知道相声虽是中国的艺术,但第一个相声博士是瑞典人,第一个相声硕士是日本人,叫腾田香织,还曾跟她学过相声。
“我心里特别扭,中国相声的硕士、博士学位都让外国人拿了,咱中国人怎么不着急呢?再不抓的话,这老祖宗留下的玩艺就没了。”马贵荣当即决定教小孩说相声,决心培养出一批孩子,让他们懂得中国相声艺术。
她到各学校去找学生,谁爱学相声,她就免费教。开始还挺不顺利的,但是不久,马贵荣就在北京西城区少年宫成立了胖哈哈幽默艺术团,正式把相声教学搬进了课堂。
马贵荣跟相声“玩命”了几十年,写过上百个相声段子,教过上千个学生,这辈子拿相声当精神支柱。(《中国青年报》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