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资深的法制记者,他另有一个名字叫李勇,但“十年砍柴”这个名字红遍《天涯》各个论坛,又以此网名在报刊开设专栏,网文集结成书《闲看水浒――字缝里的梁山规则与江湖世界》、《皇帝、文臣和太监――明朝政局的“三角恋”》、《晚明七十年》。
记者:用现代观
念写历史、用流行的语言说历史,近年极受追捧。易中天曾撰文说:在学术与非学术之间,存在着一个“半学术”的“中间地带”。《百家讲坛》的贡献是把这个“中间地带”展示出来了。
十年砍柴:通俗历史的写作其实20世纪初就开始了。在传统中国教育不发达的时候,士大夫了解历史和草根层了解历史有分野,前者多通过正史和笔记这类史书,后者通过听评书看戏曲等等。上世纪初科举废而新式教育兴,梁启超等人倡导新史学,一种新的通俗历史写作,不同于新朝为前朝修史,不同于文人写历史类笔记,也不同于评书。这类通俗历史写作将史实和作者的历史观很好地交融在一起,通俗易懂却又能给读者打开新的视野。如梁启超的学生黎东方以及蔡东藩都是有学术功底的通俗历史写作大家。包括钱穆这类史家,他的《国史大纲》照样属于通俗历史写作。
通俗不等于庸俗与浅薄,后来在海外的黄仁宇、唐德刚、许倬云,台湾的柏杨、高阳以及美国的史景迁等人的通俗历史写作,无论是对大众还是对学术界都很有成就和影响,后来这股热进入内地,我们才觉得原来历史也能写得这样好看而又有深度。
记者:用现代通行的观点来阐释历史,比较合读者口味,也许是通俗讲史能吸引人的关键特点,但是也带来随意戏说、庸俗化等等弊端。
十年砍柴:通俗讲史吸引人的关键,是一反前些年那些意识形态先行的讲史方法,放下身段,不是把历史变成冷漠的规律、时间、事件等等大拼盘,而是还原成人的历史,展示历史中的人性,无论写大人物还是小人物,能吸引读者的历史读物一定是让读者感到共鸣,感到古代的帝王将相并非是离我们很遥远的异类,而是和今天市井人物一样有爱有恨有种种欲望和无奈。
如果说有什么弊端,这不是通俗写史的弊端,而是在市场那只大手的拨弄下带来的副作用,抓住一个市场热点,一窝蜂开发,和挖小煤窑一样,必定带来一些问题。比如过度地渲染中国人的权谋术,简单地和现实职场比附,急功近利到要把历史读物变成一个人求学、就业、立身处世的宝典,那就会变得庸俗,使读者对通俗历史读物产生审美疲劳。
无论是专业从事历史工作,还是我等这些被人称为“票友”的业余历史写作,标准应该是一样的,即论从史出,首先要忠实史料,不能歪曲,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而选择性失明。在尊重客观历史事实前提下,不同的解读尤其是让人耳目一新的解读才有生命力,才能被人认同。 (《北京青年报》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