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生前与小儿子(中)和夫人在一起
谢晋的一生,辉煌而苦难,荣耀而哀伤。
在《女篮5号》外景地寻到老四
刘晓庆曾经透露,谢导子女中,除了后来也成为导演的大儿子谢衍外,另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智力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其中,排行老三的二儿子因患肺炎早早去世。排行老四的叫谢佳庆,后来大家都喊他“阿四”,对于这个儿子,谢导寄予了更多的感情。
19年前,谢晋曾在报上刊登过一则“寻人启事”:寻谢佳庆,男,33岁,痴呆并患癫痫病……。发现孩子不见了,夫妇俩心急如焚,找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赶到报社,要求登一份“寻人启事”。当时谢晋热泪盈眶,动情地说:“每次我拍片回来,阿四总要守候在门口,时间再长,夜再深,他也等我回来。”当晚7时许,一位工人在上海西南郊的田林新村发现了阿四。谢晋夫妇立刻赶去,看到阿四,谢晋激动万分。环顾四周,谢晋不由得又感慨万分。原来,这里正是他30年前拍摄成名作《女篮五号》的外景地。
由于阿四生活不能自理,谢晋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洗尿布、理发、刮胡子……小儿子曾多次走丢。谢晋说:“我爱自己的儿子,不管这个儿子智力如何。”后来在朋友的建议下,谢晋在“小阿四”的上衣口袋里装进两张他和小儿子的合影照片,照片后面写着谢晋的宅电、家庭地址和说明:“我是谢晋的儿子。”后来走丢了,真的就有人把阿四送回来。
“我前世欠了他们还不完的债”
谢晋曾不无安慰自己地说:“照中国传统说法,他们是‘讨债鬼’,我前世欠了他们的‘债’,今世要来还。可是,我今生今世还不清。”他说的是他那几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
谢晋的生前好友透露,老三没去世前,他对这个儿子一样倾注了无尽的爱。在一次聚会上,谢晋捧着手中的酒杯,但没有畅饮,看着桌上的菜肴,却没有动筷。他自语般地、沉重地说:“我那阿三,2岁时就得了哮喘病。这么多年来,每当夜深人静时,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怪声,我心里就难受。最近,他的病犯得更厉害了。我带他到华山医院去治疗,医生说,他的肺和80多岁老人的肺差不多了。我哀求医生,无论花多少钱,也要治他的病。”当时,谢老的语调颇为凄惨、悲凉。在场的人都收起了笑容,为之动情。阿三不幸去世时,谢晋痛苦万分,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从此,他把失去三儿子的痛苦转化为无尽的爱,更多地寄托到阿四身上。
2002年8月,谢老成为全国特奥会爱心大使。当时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到自己的儿子,“弱智并不是傻子,他们也有感情,我现在每次回家,老四都会给我放好拖鞋,并帮我解鞋带,他知道我爱他。他不说,但他用行动表示他也爱我。”
大儿子想为父建博物馆,但猝然离世
谢晋生前一直担任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院长一职。18日,该学院执行院长金冠军向记者表示,学院将建“谢晋博物馆”,以永远缅怀这位中国杰出的电影人。但鲜为人知的是,这一提议者竟然是谢晋的大儿子谢衍,“谢衍是最能寄托谢晋希望的人,而且成为了出色的导演,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为父亲的博物馆看规划图纸就离开人世了,这对谢晋的打击很大。”
今年8月23日,谢衍因患肝癌,在上海猝然离世,年仅59岁。1983年春,谢衍赴美学习电影,学成归来后,他拍摄了根据白先勇短篇小说改编的影片《花桥荣记》,该片1998年在台湾省获得金马奖最佳改编编剧奖提名。
在谢晋的儿女中,只有谢衍智力超群,并且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但谢衍一直没有结婚,有人不解。据报道,10多年前,他曾对朋友说,他应该为女方着想,万一婚后生育的孩子也不健康怎么办?他还说,他有责任,帮助父母照顾弱智弟妹,更有责任照顾已经年迈的父母。谁曾想到,他会走在父母的前面?
残联副主席,一干15年
出于家庭的不幸,谢晋生前一直很关注残疾人事业。上海残联副主席徐凤建告诉记者,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谢晋导演那么忙,却默默担任中国残联副主席3届共15个年头了。他曾多次提到同是上海残联大家庭成员的他家“阿四”,他说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但一直都觉得放心不下,生怕将来自己不在了,没有人照顾。
谢晋对残疾人的关爱还延续到了他的电影事业中。他曾经拍摄过一部名为《启明星》的电影,是我国第一部反映智障儿童生活并由智障儿童担任主要演员的影片,“这部电影当时在全国引起轰动。”
大导演过着平凡生活
进入谢晋家,记者惊异地看到,竟然到处摆放着小玩偶:奥运全套小福娃、套娃、瓷娃娃、木头人、卡通猪、布老虎等,家具的边缘上,摆放着草编人、椰果娃、三彩马等等。谢导的一位好友感慨,看看这些装点物,就知道老爷子是一位多么热爱生活的人。
谢导在这里已经居住了20多年,简单的装修,剥落的墙体,锈迹斑斑的窗户,很难想象,一位名扬海外的大导演竟然过着如此平凡的生活。而对于和这位大导演做邻居,上下楼层的人都觉得很舒服,“他没有什么架子,每次出来都会打招呼的。”
在一个陈旧的老式橱窗里,谢导的“荣誉”几乎摆满了。谢晋曾说过一句很受人热捧的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在今年3月的一次公开亮相中,他还说:“我的年龄很大了,希望在我‘走’之前再拍两部。”可惜,这个心愿最终成了遗愿。
(《北京广播电视报》《现代快报》10.20、29 王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