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汤化龙挽宋教仁一联,可谓才思文辞俱佳:“倘许我作愤激语,谓神州当与先生毅魄俱沉,号哭范巨卿,白马素车无地赴;便降格就利害观,何国人忍把万里长
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挽联日渐稀少,尽管不时仍可以瞥见,但大多空洞直白,活像按字数排列的口号、分行编配的套话,放在谁的身上似乎都合适又都不合适,缺少挽联最基本的文化含量。
自从悼词逐渐成为统一定性的悼念文字后,各种志哀方式,包括挽联,便日渐退隐。现在的悼词,上级通过,亲属点头,经过反复斟酌后形成,带有盖棺论定的性质,是所谓权威发布,牵涉到待遇、声誉、丧葬规格,甚至还关系后代的生活等,失去了任何自由宽泛表达的空间。这种悼词定性的习惯一旦养成,任何不一致的私人意见,都可能引起诸多麻烦。轻文化温润而重政治结论,这样的社会风尚大概也是挽联文化逐渐消退的原因之一。
当然,挽联的衰微与传统文化根底不足存在着因果关系。挽联讲究用典、工对,还有节奏、句式、音韵、比喻、反讽、隐语等。文化根底既指挽联的作者,也包括读者。有文化的挽联假如遇上没文化的读者,同样丧失了意义。挽联是传统文化的延续,但当作者和读者都遗失了传统文化后,剩下的挽联就只能不讲文化了。
(《文汇报》11.4 顾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