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第一篇“宝宝日记”
一日,在北京羊坊店
很长时间以来,我认为孩子就是“第三者”,坚决不能要。结婚以后,我和哈文恣意享受着二人世界。宿舍里从不开伙。白天在外面,下馆子,哪儿好吃奔哪儿去,晚上回来,想看录像看录像,想约朋友约朋友,想睡觉睡觉。我们老觉着没玩儿够,共同抵制“第三者”,一抵制就是10年。
直到有一天,哈文特认真地跟我说:“你不觉得屋里挺冷清吗?”“嗯?怎么冷清了?不是挺好吗?”我警惕地盯着她。“要不,咱要个孩子?”我挠挠头,沉思半晌,最后横下一条心。
没过多久,哈文告诉我:“有了。”好家伙,我奔超市,买果汁,买话梅,买酸奶,买一切孕妇爱吃的东西。两天以后,哈文郁闷地告诉我:“弄错了,没有。”这么折腾了好几回。直到有一天,哈文说:“好像真的有了。”
2001年11月10日午夜,我写下了第一篇“宝宝日记”。
一开始写,就停不下来了,每天,我都会和小宝宝絮叨几句。文章开头千篇一律:“亲爱的小宝贝,你好吗?”后来便成了流水账。大到中东战事,巴以纷争,小到和哈文的一次口角,或春节前的家庭大扫除。甚至工作中的不顺心也要讲一讲。
人类基因真厉害
法图麦降生以后,我的“宝宝日记”就写不下去了。原因只有一个,我见到她了,了却了“期待”,另一种全新的爱在心中蔓延开来。
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是谁总结的啊?太精辟了。我对她是看不够,想不够,疼不够,爱不够。她身上的味儿啊,比什么香水都好闻,都亲切。
做了父亲我才发现,心灵感应绝对是有的。记得法图麦一岁的时候,我去外地出差,从出家门开始就莫名其妙觉得有哪儿不对。飞机落地后刚停稳,我就打开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问女儿好不好,他们说:“没事。”整整一白天,我都心神不定。
第二天一早,我搭最早一班飞机赶回北京,到家一问,果然!小阿姨一眼没看住,法图麦在茶几上磕了一下,嘴唇被牙硌破了,流了不少血。我大为光火,连动手打人的心都有。现在想想,小孩子嘛,磕磕碰碰都正常。可哪个当爹的不护犊子啊?
法图麦周岁生日那天,我们请了摄影师来为她拍照。在楼下的小区里,摄影师让我把她悠起来,像坐飞机一样,“呼啦”飞起来,“呼啦”落下去,把她乐得啊。她一乐,我也有点儿得意忘形,用力过猛,整个身子都歪过去了,基本上与地面呈45度角。
摔一家伙是必然的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当即把整个胳膊都垫在女儿身子底下,选择了一个她绝对安全的角度,轰然倒地。她没事儿,我整个胳膊都划烂了。
人类基因真厉害。法图麦不会爬,爱打岔,话痨,行动能力差,全是我的遗传。都说小孩子“三翻六坐,七挠八爬”,我女儿什么都会,就不会爬。哈文一度感到担心,怕她是“发育迟缓”,我拍着胸脯向她打保票:“看我!看你老公!有问题吗?我小时候就先学走后学爬,告诉你啊,没事儿!”我从小爱给大人打岔,现在,我女儿跟我一样一样的。再有就是话密,天知道她的话怎么那么密。她说话特早,八个月会叫爸爸妈妈,十个月能和大人简单交流,一岁两个月就自己唱卡拉OK了。等她长到五岁,我们俩凑一块儿逗贫,我就逗不过她了。
(《咏远有李》李咏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