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龄话中有话
宋庆龄在纪念孙中山诞辰一百周年大会上说：就在海外活动时期，孙中山根据他当时的理解，制定了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他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也听到列宁和俄国革命活动的消息。早在那个时候，社会主义就对他发生了吸引力。他敦促留学生研究马克思的《资本论》和《共产党宣言》，并阅读当时的社会主义书刊……
宋庆龄的话是有可信的史事为依据的。我手边的资料中就可以找出两则：（一）据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韦慕廷（C.Martinwilbur）教授1975年出版的《孙中山――壮志未酬的爱国者》叙述，孙中山在1896年伦敦蒙难之后，在伦敦“一直呆到1897年7月，他花了相当多的时日，在大英博物馆图书馆阅读钻研，在那儿，他开始接触卡尔・马克思、约翰・斯图特・密勒、亨利・乔治的思想。”（二）正是在孙中山的“敦促”和影响下，东京的中国留学生主办的《译书汇编》杂志第二卷第十一号（1903年2月15日出版），发表了马君武的《社会主义与进化论之比较》，其中云：“马克司者，以唯物论解历史学之人也。马氏尝谓阶级竞争为历史之钥”，中国同盟会机关报《民报》在1905年11月创刊后，孙中山提出“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学说，朱执信、宋教仁、廖仲恺等也先后在报上介绍《共产党宣言》和共产主义运动情况。
以上史事表明，孙中山和他的战友们在1917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之前，就知道马克思、恩格斯，就知道《共产党宣言》，就知道马克思主义，而且，按照他们当时的理解，提出了“三民主义”。
知道马克思恩格斯的颇不乏人
在“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以前，中国知识界知道并关注且宣传过马克思、恩格斯及其学说的，颇不乏人。其中，就有梁启超。
《新民丛报》第十八号（1902年10月28日）上，刊登了梁启超的《进化论革命者颉德之学说》，此文中提到马克思，他说：“麦喀士，日耳曼人，社会主义之泰斗也。”1903年2月至10月，梁启超与加拿大和美国的社会主义者有了接触。同年冬，以所见所闻写了《二十世纪之巨灵托拉斯》，其中又提到马克思，称他为“社会主义之鼻祖，德国人，著书甚多”。后来在1904年发表的《新大陆游记》中再次提到马克思，他写道：“其麦喀士（德国社会主义之泰斗）之著作，崇拜之，信奉之，如耶稣教人信新旧约然，其汲汲谋所以播殖其主义，亦与彼传教士相类。”同年2月写的《中国之社会主义》中说：“社会主义者，近百年来世界之特产物。概括其最要之义，不过曰土地归公、资本归公，专以劳力为百物价值之源泉。麦喀士曰：‘现今之经济社会，实少数人掠夺多数人之土地而组成者也。’”
除上述之外，1908年无政府主义者的《天义报》、1912年中国社会党绍兴支部的《新世界》杂志也先后刊载过介绍《共产党宣言》和马克思学说的专文或译文。
现在回到本文开头引用的那段名言。它的作者是一位伟人，是政治家、军事家、谋略家，又是一位富有浪漫主义情趣的诗词家。他在写这篇雄文时，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已经顺利开过，正是“取得了革命战争的基本胜利”之际，踌躇满志，来不及深入去探究史事，也能理解。今天，我们既不应为伟人讳，也不宜苛求于伟人，把史事弄清楚以免贻误后人就可以了。
（《书屋》2010年第2期 傅白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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