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肉制品批发市场前身是成都市肉联厂，不久前诞生的内地新首富李锂，曾在这里留下过年轻时代的身影。
4月26日，由李锂主掌的深圳市海普瑞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登陆深股市中小板，发行价为148元，创下A股历史上天价
据其招股说明书显示，海普瑞是世界上最大的肝素钠原料药供应商，该种原料提取自猪小肠。目前海普瑞自称是国内唯一通过美国FDA（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认证的肝素钠生产企业。
原成都肉联厂一位与李锂共事的领导人士透露说，李当年在厂里大受器重，专事研究一种胆红素的提纯，最后他却席卷一切材料“人间蒸发”。
作弊？
1987年，李锂从四川大学化学系毕业后，来到成都市肉联厂工作，当时正值该厂最鼎盛时期。计划经济时代，全成都的生猪都在这里屠宰，日屠宰量5000头。因为有丰富原材料，肉联厂成立了四个关联的分支企业，其中以生产肝素纳为主的生化制药厂效益最佳。
李锂在生化制药厂所属的生化制药研究所工作。当时胆红素走红，该物质主要用于治疗血液，各路人马都在参与炒作。李锂主要负责研制相关工艺。
不久，参加工作一年左右的李锂向药厂提交了一个报告，称他可将胆红素提纯到标准级，使其达到国家标准值。
在生化制药行业，所谓标准品，指纯度达到一定值，各项理化指标达到由国家标准局验定最高的级别，如果哪个企业能超过该纯度，就可以申请到国家标准物质申报证书，同时又能降低成本，那么就可以负责全国标准品的生产。而能提到标准程序，企业在经济效益和名誉方面都会受益匪浅，附加值能增加很多。
厂里为此将李锂提升为生化研究所所长。为使其工作方便，还为他单独租房，之前，他一直住集体宿舍。
由于技术保密纪律，加上领导的器重，样品可以在厂长授权后由李锂直接呈送到国家标准局鉴定。
上述那位前领导透露，因分管实验室工作，有一次到国家标准局了解进展，负责鉴定的一位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们报上的样品，和我们标准品的各项理化指标完全吻合。
“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把标准品取出，把它标上样品，送国家鉴定。”这位领导称，作为一个复杂的药品原料产品，成分非常复杂，加上用于提纯的粗品都是从各个地方收集而来，要各项理化指标吻合，还要有相同的提纯和实验条件。根据GB国家标准，都允许出现正负百分之五的差异，但是李锂呈送的样品完全吻合，作弊的可能性很大。
当时李锂的实验，对于纯度是否达到标准级，需要用国家标准品进行检验，为此制药厂要购买大量标准品。李锂因此被怀疑利用了这些标准品。但是，李锂方面却提供了完全不同的版本。海普瑞药业一位公司高管5月4日对记者称，李锂向国家标准局所提供的样品，获得了国家标准物质申报证书，“原来国家对胆红素没有标准，最后是根据李锂研究的标准建立起来的”。
这位高管称，李锂当时的胆红素提纯技术，已在国际上领先了。“他获得了四川科技进步二等奖，成果全部属于单位。”
离职
李锂前领导认为，李锂一直在制造一个谜团，“我一直在质疑，既然做到这个程度，为何还不放大？”
“从实验到生产，有漫长的过程，厂里一直希望，他的工艺能从实验室放大，应用于生产线。你迟迟放不出来，就说明有问题。”这位前领导称。
“1991年左右，李锂突然‘人间蒸发’。”
前领导介绍，李锂每天大量领料，当时因为要提供这么一个环境，让他充分做，对李锂只有领东西的记录，没有产出来的记录。当时领取胆红素原料价值近10万元，厂里特为他的实验配备了专门的保险柜。
“10万元在90年代初期是笔巨款了，按情理这样消失，是应该报案的，但因为考虑到对主要领导的影响，实验室被打上封条，尘封起来。”前领导称，“1992年的时候，这个实验室打开，保险柜也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显然是做了精心策划。”
“但国有企业有复杂的体制，最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前领导说，“我认为他是大学毕业，要尽快证明自身有能力，所以提出了提取标准胆红素这样一个目标。在他没有能力将这个目标实现的时候，就逃走了。我认为，这是早年极不光彩的往事。”
海普瑞药业前述高管则回应说，实验产品要实现产业化，需要很多方面配合，不是李锂一个人可以推动，“而离开肉联厂后，李锂没有再染指胆红素，也未带走任何东西。”
对于李锂的离开，这位高管称，是因为肉联厂开始不景气，厂里因此允许停薪留职。“正好董事长（注：指李锂）生病，就提出辞职，肉联厂也同意了，等他1992年去转档案时，肉联厂已经不存在了。”
另类面相
李锂早年的一位同事称，当时厂里大学生挺多，但李锂是特别另类的人，与同事、工友基本上没有来往。“在生化制药厂，很多人都认为，李锂其实是非常精明的人。”
而李锂留给同事们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非常能吃苦，“常常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一关一整天”。
据介绍，当时成都生物化学制药厂杨姓厂长因李锂的刻苦，对他器重有加。虽然李锂总是沉默寡言，也鲜有应酬，但是对于他的想法，只要理由充分，杨总是从各个方面给予最大的帮助。“李锂在工厂里面人缘不太好，加上领导的器重，难免招人妒忌。”
现年69岁的徐枫岩是李锂当年研究所的同事，他说，李锂在科研实验过程中，创新能力强，但同时又是一个不安于现状，急迫地想要做出成绩的人。
而这胆红素的事件，在讲叙者看来，基于李锂在胆红素上的做法，肝素钠极可能只是李锂精心选择的一个生物制品概念，“这种产品利润低，市场小，技术含量也不高，但因为关注人太少，才有足够炒作的空间，可以再造神话。”
海普瑞高管说，公司做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也是一个民族企业，为什么大家要这么质疑它呢。
（《21世纪经济报道》5．5吴 红缨徐 雅玲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