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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不少城市有市花,我海军进驻的南沙群岛礁盘上,也有礁花。四月初,我随“洞庭湖”号补给舰登上永暑、华阳、赤瓜、东门、渚碧等礁盘,得见这种顽强鲜美的花,还有比它更美的人。
一
这是一种不起眼的草本小花,状近马齿苋,只是由贴地生长转而斜向上,梗变细,叶变薄,有的叶子甚至“进化”为细圆柱状。鲜艳有加,甚招人爱。
“这花在大陆叫什么?”“太阳花。”“学名呢?”“不知道。”“为什么选它为礁花?”上礁初期,卫士们带来各色花草试种,可要么不出苗,要么很快萎靡,挣扎一段而死。只有它,挺过来、活过来,越长越好了。
天哪,这个小生灵!南海忽而暴雨狂风,巨浪滔天；忽而烈阳当空,高温难耐,还有那高湿高盐气息的浸溽,你都是怎样抵抗它们的哦?
二
一如礁花——礁盘上南沙守备部队的那些卫士,尤其那个叫李文波的海洋气象工程师。初时的礁盘建筑,简陋狭小,人稀稀物寥寥。时间一久,光是寂寞,就如一条冷蛇,把人缠瘆得情变心异。所以,有了现在的驻守官兵三个月一轮换。
李文波,是驻礁时间最长的。他1991年来南沙,至记者在永暑礁见到他,是其累计守礁的第97个月!
与之相伴的礁花,几乎目睹过他的一切。每三小时观测一次风向风速气温气压,每天下午两点测水温取化验水样,还有高中低云层几十种形态的云、海洋潮涨潮落的记录与分析……李文波与他的气象分队,已累计提供水文气象数据140多万组。
2005年12月19日那天,风力达到12级,海浪轰响如炸雷,高得扑过礁堡顶。观测取样时间就要到了,有的同志说,现在太危险,是不是等风浪小些再测。李文波说,恰在这时候才需要最准确的数值。他拿来一根保险绳,一端捆住自己的腰,一端交给气象班长扯着,硬是顶着狂风巨浪,匍匐过去完成了测取。
三
南沙湿度非常之大,风湿性关节炎是守礁卫士最易患之病。李文波由于守礁时间过长,腰关节早就严重风湿。最疼时走路需叉腰小碎步,睡觉什么姿势都不行,上下楼梯一阶一阶地挪,有时甚至要人扶着搀着。
心痛也很难排解。儿子会走路的那年6月,连续守礁九个月的他返回宁波探家。孩子见面叫他“叔叔”时,他的心酸痛了。老母卧床五年,危在旦夕,他伺候母亲中接到赴南沙命令,回到部队第二天母亲辞世。守礁半年回家,面对母亲的坟墓,他号啕大哭……
我们说到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南沙与其他省会城市并列在一起预报,是我们的骄傲；南沙气象情况的一两句话,是我们的自豪。因为,那里面有我们提供数据的辛劳。全国都在看啊!”说着、笑着,李文波一脸的幸福。
（《新华每日电讯》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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