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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出版家沈昌文19岁进人民出版社从校对员干起,一路做到三联书店总经理,这期间,他主持《读书》杂志,创办《三联生活周刊》。1996年1月退休后又策划《万象》杂志、《书趣文丛》、《海豚书馆》……在知识界、思想界影响很大。
“三无”编辑编《读书》
沈昌文1986年主事《读书》后,要广开言路,为知识分子创造一个精神家园。
当时,出版社领导陈原告诉沈昌文:“要和作者推心置腹地聊天,最重要的是要装着什么都不懂。”后来他有所领悟:“把一个思想评论杂志《读书》长期坚持下来,读者越来越多(从两三万到十三四万),靠的无非是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和无能。”
沈昌文总结,办《读书》靠“三无”。无能、无为、无我——无先入为主,无偏见,无过分的派别倾向,无过多的自以为是与过小的鼠目寸光……
好编辑就像老农收麦子,麦子熟了,收割就是啦;来了好稿子,有时候带着泥巴带着草屑,照用不误就是啦。“而撅着腚努着劲捶着胸急赤白脸割麦子的都是力巴头。”这下该明白了,这“无”并不真是什么都没有。
谈情请客,自谓“交际草”
沈昌文总结做编辑八字真言:“谈情说爱,贪污盗窃”。“谈情说爱”指编辑跟作者要有感情,要有爱,建立很好的关系。然后可以从作者身上“贪污盗窃”到他的最新选题线索,好稿子自然而然就来了。
“《读书》服务日”是老沈“谈情说爱”的经典模式,“每月至少一次,租个咖啡馆,摆上十来张桌子,请作者、读者随意坐下,随便喝咖啡聊天。”“服务日”里有些是常客,每月必到,譬如王蒙。
后来任三联书店总经理,沈昌文“谈情说爱”如故。作家龙应台从海峡那头来,带着儿子安德烈,沈昌文借三辆自行车,三人同骑,畅游京城。这样的“谈情说爱”,怎能笼络不住作者的心?
沈昌文的第二个绝活是请客吃饭。自谓“交际草”的他说:“我编的是小刊物。当年,我们编辑部或在地下室,或在厂房,斗室之内有三样不可少:冰箱、电砂锅、咖啡壶。电砂锅里炖的是红烧肉,冰箱里冷藏的是“普京”(普通燕京啤酒),几杯小酒落肚,吃饱喝足后再来看稿改稿,‘如得神助,灵感迭现’。”
总经理一挣钱就紧张
沈昌文1931年出生,1932年邹韬奋先生在上海创办了三联书店。1986年1月1日,沈昌文接任三联书店总经理。
虽然做了总经理,可手头没钱。上头拨给国营出版单位的30万元经费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于是,某年某月某日,老沈拿着某前辈的一封介绍信,“去中信见一位先生,他叫王军。”
“在王军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大公司老板的气派。比如说,他的名片不是亲手递给我,而是点头示意之下,由秘书交给我。”老沈老实告诉王军,三联书店希望得到他的资金支持,“比如说,100万元”。
王军的反应是“笑了一笑”,然后告诉他:“沈先生,我们中信集团,1000万以下的事情是不做的。”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次未果的融资。现在回想起来,老沈还是觉得懊恼又滑稽:
“说出100万,我已经是一身汗了。1000万,哪里敢想啊!我实在没有能力提出一个要花1000万的出版规划……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一个现代出版企业家。那以后的三联书店,基本上是处在小打小闹的状态。”
所谓小打小闹,也是自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化热里,三联书店理所当然地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出版《宽容》、《情爱论》、《第三次浪潮》、《戴尼提》等,轰动一时。《宽容》初版15万册,《情爱论》初版120万册。后来出版的著名图书还有蔡志忠漫画和金庸小说等等。
(《光明日报》4.5 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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