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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在全世界竖着耳朵听他在月球说出这句名言之后，“登月第一人”美国前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返回地球43年来，一直近乎执拗地默默无闻，甚至是隐匿。直至8月25日，82岁的他因心脏手术并发症去世。
“我不值得拥有这一切。”
——7年前，75岁的阿姆斯特朗在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专访时感叹。这是他首次在媒体披露当年登月幕后故事及个人感受。
他出生并成长的俄亥俄州沃帕科内塔，一座仅数万居民的小城，竟有超过半数人欢迎他登月之后回家。然而，“回家”对阿姆斯特朗却或许只意味着“跌回地球”。因为，平静的“家”已不复存在。
返回地球之后，飞船上的3位宇航员受到英雄般欢迎，并被安排全球巡回访问，有时两天内就得赶赴3个国家；每到一处，首先是在机场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紧接着是阅兵式、记者招待会，会见该国领导人，最后是盛大晚宴。
“我们看起来更像是马戏团，而不是一个探月团队。我们总是发表相同的演说，而抛下家庭、疲倦奔波。”比阿姆斯特朗晚几分钟踏上月球的“登月第二人”奥尔德林曾如此嘲讽评价。
“当初并非选择我作为第一个（踏上月球的人），我只是被选定指令那次航行。特殊的情况赋予我特殊的角色…… （然而）一瞬间，朋友和同事们看我们的角度变了，跟几个月前甚或几年前一起工作时的状况形成强烈反差，我实在很不能理解。”阿姆斯特朗曾如此不安地回忆。
“我想挽留她，可在当时那样的情景中，我能说什么呢？我们的婚姻，就像一次失败的飞行，无声地崩溃了……”
——阿姆斯特朗回忆与妻子珍妮特正式离婚的情形，深表歉意。
盛名之下，阿姆斯特朗与相濡以沫38年的结发之妻分离了。
缘起在登月20周年，照例阿姆斯特朗又要出席不计其数的纪念活动。就在某次活动回家后，他在餐桌上见到了珍妮特留下的一张纸条——言简意赅：离婚。
他与她相恋在读大学的青涩之年，她曾为了跟随他而不惜放弃学业，他与她共育有一女二子。
他深知“登月第一人”的身份让整个家庭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也深知她早已厌倦“登月第一人”之妻的身份，因为那同样意味着不计其数的公众活动。他太忙，他总在工作，他没有时间陪伴家人。
1991年2月，61岁的阿姆斯特朗得了轻微的心脏病。当时，他的父亲去世一年，母亲去世9个月。患病的他，与珍妮特分居，并办理离婚手续。他再婚了，第二任妻子名为卡罗尔·海尔德·奈特。两人的相识相恋极平凡：初始是某天早餐时坐在一起，交谈不多；几个星期后，奈特接到阿姆斯特朗的电话，问她在做什么，她回答正在砍一棵樱桃树，35分钟后阿姆斯特朗赶到奈特家里帮忙。
年华垂暮的阿姆斯特朗说，他更愿意“生活在现在”。当被问及一个人的脚印可能在月球存留数千年，有什么想法时，他的回答是：“我有点希望某个人上去把它们擦掉”。
“他不接受采访，但不是一个难以沟通的怪人。他只是不喜欢成为新闻焦点。”
——辛辛那提大学的同事罗恩·休斯顿评价阿姆斯特朗。
谁也没想到，7年前，“登月第一人”居然为了自己的头发，意欲与一名理发师打官司。
该理发师暗中收集了他的一撮头发，并顺利卖得3000美元。阿姆斯特朗通过律师致信说，如不归还头发或拒绝将3000美元捐赠慈善机构，那阿姆斯特朗将对他提出起诉。
8年前，他还发现，自己的签名居然被以数千美元的高价出售给收藏家，从此以后他拒绝提供任何亲笔签名。
1971年，他放弃了美国宇航局的高层职位，选择在辛辛那提大学教授航空工程学，直到1979年。那一时期，他在一处偏僻的乡下，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农庄，喂牛种粮。人们在电话簿上，压根找不着他的电话号码。
他出任过多个与航空航天技术相关的公职，但始终与新闻媒体保持距离，不愿多谈那次登月壮举。
据报道，从月球回来的大多数宇航员，都利用名声在商界或政界闯荡。如“阿波罗11号”宇航员阿兰·比恩成为月面风景画家，他劝阿姆斯特朗“你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我们认为你谈的内容会比我们更加深刻”。
但阿姆斯特朗，却一直缄口不语。
（《解放日报》8.27 林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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