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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4岁的余光中一生辗转,他这样总结自己漂泊的一生——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洲是外遇。为什么大陆一定是母亲?他说:“‘妻子’是不一定的,更别说‘情人’和‘外遇’,但‘母亲’是与生俱来的,烧我成灰,这汉魂唐魄也系在那里。”
余光中说他听过很多《乡愁》的诵读版本,有的读得激情洋溢、甚至泪流满面,其实诗的底蕴是淡淡的哀愁。诗中所用之词“小小的”、“窄窄的”、“弯弯的”、“矮矮的”,看似轻浅,却蕴含着剪不断、抽不掉的怀乡愁绪。
在余光中家中的书桌上,摆着一块普通的老瓦片,这老瓦片并非稀世古董,他却视如珍宝。
2005年,他偕夫人范我存首次回到江北县悦来场——儿时就读的学堂。他回想起当年身穿长袍、戴黑帽的老夫子给学生念《爱莲说》时摇头晃脑,用川腔吟诵,有金石之声,随情转腔,一咏三叹。跨越大半个世纪故地重游,老人唏嘘不已,遂拾了这块老瓦片带回台湾,写下《片瓦渡海》。
“乡愁诗人”虽为褒词,却不免局限。余光中给自己定位四个文学方向:诗、散文、评论和翻译。但诗和散文的名气又将余光中在批评和翻译上的光芒遮盖。余光中早年在台湾文学改革的浪潮中大胆发声,写了《再见,虚无》《剪掉散文的辫子》等大量评论文章。他翻译的人物传记、英文诗集、戏剧、小说等作品,多达14部。
写了一辈子中文,余光中其实是学英文出身。1958年赴美进修,其后多次受邀讲学,西方艺术文明对余光中是另一种洗礼,也给中文创作新的滋养和启发。“读了一辈子外文,最后还是觉得中文最伟大、最美丽、最辉煌。”
爱之深必护之切。2005年,余光中组织“抢救国文教育联盟”,呼吁台湾应为中华文化做加法乘法而非减法除法,“中华文化是个大圆,每个人都在圆中,中文是其‘半径’,半径有多长,圆才能画多大;半径一旦崩溃,便不成圆了。”这是他对中文和中华文化的解读。
(《北京日报》2.19 刘婷)
乡愁
余光中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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