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问卷的形式由读者群落决定一种读物的问世、取舍、定位、栏目乃至双语的称谓,似乎在中国尚未有过,尽管有关舆论媒体一直指认读者是出版业的衣食父母,尽管这也确实应该是今天不争的事实。当然,现在有了,这便是连续型读物《真》(Heart To Heart)。
应该说,这样的“决定”方式起码具有两重的意义。一个是市场的。虽然前述媒体的指认一直聒噪于耳,但纯粹的市场意义上的真正实践性运作,却始终没有付诸实践,因而所有的指认便显得更加具有指导和呼唤的性质而非实际的操作的成分。另一个意义则在于专业。所谓专业,不仅在于其定位于中学生心理励志的第一,而更在于读物的整体运行理念和方式的专业化。由此,我们或许可以说,以实证和个案的心理学方法来导引、削切出来的这份填充需求的“真”的蛋糕,确是生逢其时。
与这样的“决定”和意义对应的,还有它的宣示姿态和手段。与以往所谓“面向青少年”的各类出版物所采用的单向性教喻教化类型不同,《真》所采用的,是交流式的,贴近式的,或者说是一种换位思维的出版理念,比如它的强调励志而非指导,比如多量的阅读者的介入以及出版者与之的互动,比如将专业性叙述版块定位在淡抹式的“注脚”(如对“早恋”字眼的替换性诠释),比如画面中动漫形象的酌量穿插。这种循环和体位上的变更,同时带动了读物整体的话语方式的置换,包括文字、图片、色彩、版式以及栏目设置和主旨等等,甚至读物名称的敲定也是经过了读者群落的反复确认,尽管在出版者看来它未必最为合适。读物的出版者在力图获得其所定位的男生女生们的“真”的认同,而不是出版者的主观派发,而且因此不惜放弃自身的好恶。比如有关成长生理的内容在首发的“飓风号”上就采取了直面的截取,以“表姐”、“表哥”的切口对位月经、遗精,以出版者的坦然来淡化男孩女孩们的羞涩和神秘,而且命题模式也颇为类似于足量学生腔调的《男生贾里》、《女生贾梅》,但也许这种唱腔就是男女生所喜欢的也未可知。又比如双语的名称和准双语的栏目题式,这种本土与舶来混杂、官名与匿称合流甚至有些洋泾浜的味道,应当是符合现代的男生女生之间交流的话语类型。再如前面提到的专业性注脚,将类科学(如关于青春期恋爱的定义)或准规范(如关于刑警)的板型相似于电脑上的“Read me”界面,将导读意念赋予不经意的隐含味道,有意将教喻和教育的灌输口味冲淡,是一种新鲜的尝试,并且它还注意到了相应的格式和语调的调整,游离出位于男女生自家的口吻——毕竟这终究是长者的善意提醒而非同辈的隐衷倾诉。
此外,在一些细节上,也有细致的节点。例如在相对单一的载体里面,出版者尽量照顾到了多角度的方位,如与网络的“链接”以及热线的接驳。再如读物的用纸,字体、字号的变化,色彩的穿插搭配,也是用换位思维的方式,去体会男女生的阅读口味、习惯和接受能量。当然,这样的照顾,也是由前述所谓“决定”而一脉相承决定出来的。由此,可以看出,归拢文字的和编派画面的,都是些蛮聪明和专业的人士。而再一个当然,即便是这样蛮聪明和专业的人士,也还有尚未顾及的地方,尽管这些乃是因了诸多的原因而可以体谅,比如在十分注意色彩变幻和搭配以诱人阅读的时候,似乎也应该注意读物文字的清晰程度,关注描摹心理的时候并不可以放弃生理机能的保护呢。
这样的一番作为,便不能不使得这个读物具有让人感到出于意料的看点,甚至已经不是男孩女孩的过来人,也时常会有阅读之后的回味。说来惭愧,我便是头一次知道月经和遗精还有那样另类的匿称,由此可见我和我的同龄人青春期的懵懂。这当然可以归结于昨天的“青少年”不同于今天的男女生,也更可以归结于我的青春期时代还没有这样的Heart to heart。
(《真》?Heart To Heart?,河北少儿出版社出版,每期定价:3.90元,全年定价:46.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