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重印了来裕恂的《汉文典》，有些书评因此提及章士钊《中等国文典》一书。章书已久不为人道及，其实，这部曾经影响广泛的语法读物，还是值得再说一说的。
《中国现代语言学家》（河北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１年版）第一册中所收《章士钊》一文，后附《章士钊语言学著作目录》，计列三种：（一）《初等国文典》普及书局１９０７年出版。（二）《中等国文典》商务印书馆１９０７年出版。（三）《甲寅杂志存稿》商务印书馆１９２０年出版。其中第三种是政论文集，似不必列入。此文的作者介绍完《中等国文典》后说：“作者另有《初等国文典》，是为中学一、二、三年级（即初中）学生学习用的，影响不大。”这里说错了，章士钊的《初等国文典》和《中等国文典》是同书异名，原书初刊于日本，作《初等国文典》；经商务出版后改为《中等国文典》。《初等国文典》光绪三十三年（１９０７）四月初版于日本，友人周金冠先生藏有此书，因得一见，而上海图书馆藏有同年七月重版本，出版和总发行社所都为东京的多文社，普及书局仅是当时国内四个发行所之一，并非出版者。这个错误说法为许多人所沿用，如林玉山的《汉语语法学史》（修订本）及最近郭双林《章士钊与中国近代文法体系》（《中州学刊》２０００／３）。
章士钊将书售给商务后，获利颇丰，得以去英国留学。到三十年代末，商务版《中等国文典》印了近二十版，可见发行量之大。我藏有一套商务旧刊《林纾评选船山史论》，中有一页广告，介绍了五种“文典”：章著、戴克敦编《国文典》、马建忠著《马氏文通》、来裕恂著《汉文典》、佚名编《中国文典》。在章、戴两书前冠以“教育部审定”的字样，并印有教育部批词云：“据呈及《中等国文典》、《国文典》二书均阅悉，吾国向无文法专书，初等作文，苦无标准，该二书本之西洋文法规律，而纯以国文风味出之，征引详审，解说明晰，绝无牵强晦涩之弊。其《国文典》一书，兼论修词，尤足以资深造，应均准作为中学校及师范学校国文教科用书。”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章书已很难看得到了，说明了我国现代语言学发展的迅速。
《中等国文典》是继《马氏文通》而作，体系基本相同，研究的是文言语法。全书共九章，分别为总略、名词、代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介词、接续词、助词。章士钊行文语言生动，富有文学色彩，又大量引用了唐前的古文句例，曾获得语言学家陈望道、黎锦熙等人的好评。曹聚仁在《曹聚仁书话》中也提到章书对他的影响，还说：“教我读《中等国文典》的夏?尊先生，他后来也就成为著名的语文教师以及谈文章作法的宗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