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全球的“9·11”恐怖事件是一个民族、宗教、经济、文化冲突的爆发点。当两座摩天大厦在全世界人民的注视下轰然坍塌时，震惊之余，人们困惑疑虑，试图想说些什么，却难以理清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有心的读者大概能从《伪黎明——全球资本主义的幻象》这样一本书中，寻到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
本书作者约翰·格雷是英国著名学者，在伦敦经济学院讲授欧洲思想，同时是《卫报》和《TIMES文学增刊》的长期撰稿人。其著作主要有《以赛亚·伯林》、《启蒙的觉醒》、《伏尔泰与启蒙》。本书写于1998年，作者首先借助两位美国学者之口敲响警钟。乔治·索罗斯说：“全球市场的崩溃将是一个创伤性的事件，它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卡尔·波拉尼说，“灾难起源于企图建立自我调节的市场体制，这种企图属于乌托邦式的经济自由主义……”我们循着作者的思路读下去，还会看到诸多的判断和预言：
自由市场作为一种经济制度不是天然状态，而是国家通过行政权力嵌入社会的。
未来的资本主义制度是多样性的，而不是单一的，是带有本土文化性质的，而不是全球统一模式、或者说是美国模式的。
民主的政治制度和自由市场的经济制度是竞争对手，而不是伙伴。……与自由市场共存的通常不是稳定的民主政府，而是经济无保障的多变的政府。
冷战结束后，资本得以在全球流动，这就使得欧洲一些实行社会民主制度的国家偏安一隅的福利经济体制有受到严惩的威胁。
劣币驱逐良币的格雷欣法则从货币理论的范畴扩展到整个经济体制，从而告诉读者，在全球自由市场中，恶劣的资本主义（以降低劳动力成本和不顾生态恶化）往往驱逐优良的资本主义（社会民主制）。
后克劳塞维茨式战争比主权国家之间的战争对文明的存在具有更可怕的妨害作用。随着克劳塞维茨式战争的消亡，人们不再能强制地维持和平了。因此，可以认为，纽约9·11恐怖袭击事件也被作者不幸而言中了。
作者以上的这些观点，无疑对我们具有警醒的作用，展示出人类所面临的挑战。
不能说9·11事件印证了作者的预言，但我们可以说，他的许多观点是有说服力的，经得起推敲的，可以引起人们反思。因为我们已经知道，美国式的全球化模式不仅是一个神话，在多元化的世界里，力图建立美国式的民主与繁荣不仅仅是一种幻想，而且其诱发的各种灾难将是全球性的。即使说不上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但我们已亲眼目睹华尔街股市的暴跌导致全球股市大幅度的波动；在美国的四架民航客机同时被恐怖分子劫持，极其残忍地被作为撞击世贸大楼的武器后，欧洲如瑞士、荷兰等国的几家航空公司随即宣告破产；发源于美国的炭疽病毒恐慌席卷全世界……世界更不安全了。
还需指出的是，本书作者已然判定，以苏联为代表的传统社会主义模式在全世界的实践是失败的，作者试图回归经济上的“美好时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诸如“罗斯福新政”和“凯恩斯主义”；意识形态上的普世文明——强调传统、多元化以及和谐。然而，我们质疑：作者虽然在批判着种种乌托邦主义，但在他所诅咒的全球自由放任主义的洪流面前，他那丰富的充满激情的思想说教是否也是一种“高山流水”？在这“说不清，理还乱”的世事中，到底什么才不是虚假的黎明(False Daw)？
（伪黎明——全球资本主义的幻象》，［英］约翰·格雷著，张敦敏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9月版，19.00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