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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好读书

2002-02-10 09:32:00 来源:书摘 宋文京 我有话说

雪夜闭门读新书,该是十分令人惬意的,更是一种令人向往的阅读生活氛围。正值春节,该挑一些好看的书拥被卧读。
  
  

小说渐渐好看

  
  《收获》在文学期刊中一直是猎猎飞动的旗,它总在发表着老中青作家最佳状态的作品。从经典和先锋两个角度来看,《收获》都是顶尖级的。今年,《收获》与云南人民出版社联袂推出“金收获丛书”,目前已推出6种,包括池莉的《怀念声名狼籍的日子》、张欣的《浮华背后》、洪峰的《生死约会》、皮皮的《所谓先生》、红柯的《西去的骑手》、贺奕的《身体上的国境线》。红柯的小说写的是西北故事,主人公河州少年马仲英聚众起义时仅有17岁,人称“尕司令”。他的队伍屡经磨难,先是与吉鸿昌血战,马仲英失败后又远征新疆,又与盛世才的部队、苏联红军等作战,至为悲壮惨烈。红柯写出了那种黄钟大吕、金戈铁马之感,回肠荡气。贺奕的小说则是着眼于当代,写一位教外国人学汉语的青年教师与意大利姑娘依莎贝塔以及其他女学生之间的性情故事。其间的文化冲突,两性龃龉,灵与肉的相谐相悖等命题都有细腻的刻划和描述。贺奕出手不凡。
  
  刘震云的小说有两套笔墨。一套是“新写实主义”的,写现实中实有之人之事,是物质的实在的,如《单位》、《官场》、《一地鸡毛》、《温故1942》等;另一套则是“新象征主义”笔者命名,无古无今,时空虚拟,顺着想像的主观逻辑,如《故乡相处流传》、《故乡天下黄花》等。两套笔墨都很冷,但都很荒诞。这本新近出版的《一腔废话》中国工人出版社则属于后者,它彻底地放弃了讲实在故事的写法,而是继续走向寓言般的精神境地,在一个白天也在装睡的五十街西里,修鞋的、卖肉的、知本家、哭长城的、卖白菜的等等,中有一座水晶金字塔,改变前和改变后,人们都在走向傻或疯的地步。刘震云完全冲决了现实存在的羁绊,进入自我主观为王的超验联想空间,唯一不变的是他骨子里的批判精神和把无序无价值撕破给人看的反讽立场。
  
  虹影小说技术越来越成熟,“好故事,说得妙”,是她以为的好小说的规则,同时,她的小说逐渐开始走出自我,特立独行。她的《K》(花山文艺出版社)写20世纪30年代英国青年诗人朱利安与中国女作家K之间的恋情,其间写了朱利安的布鲁姆斯勃里自由知识分子的背景,写了朱利安母亲——画家范奈莎的独特母子感情,当然,更用浓墨重彩写了他与K之间的疯狂而又细腻的性,也写了向死而生的朱利安寻找革命并死得其所的过程。其中朱利安与K的恣意偷欢,K的复杂和神秘,都会使中外的读者为之一振,仿佛被刺痛了一样。整个小说有一种奇异的光芒,照着生活在东方和西方的人们。也好像有着一条隐约的身体上的国境线。虹影的《K》发表后,颇为令人瞩目,并涉及讼案,但这已是小说以外的事情。小说本身,有着切肤的痛感和抵死的礼赞,对K,对一种意欲自由自在的精神。
  
  另一本小说是法国吕克·兰的《一千六百张肚皮》(百花文艺出版社)。故事发生在英国的曼彻斯特,主人公是一个监狱的厨师长。监狱中被关押着的1600名犯人,都在他的作弄下肠胃被折磨,他被称为“黑心厨子”,他除了是个对权力膜拜的人,还是一个对美色有强烈愿望的人。他行为乖戾,性格古怪,既理智又疯狂。小说尽显了这种病态人格的荒谬人生。读这部小说可以大快朵颐,但要留神笑破肚皮。
  
  
看到的和听到的

  
  极视听之娱。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人们在漫漫的历史中,就将耳目的欲望变成了艺术的创造,于是便有视觉、听觉和视听兼备的艺术。
  
  绘画是用来看的。止庵的《不守法的使者·现代绘画印象》(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图选得好,点评文章也很有个人色彩,属于个性话语。他将现代绘画艺术用四个主题来划分,即女人、大自然、梦和时代,他从马奈到巴尔蒂斯到弗洛伊德,为那些杰出的代表画家及其作品做文化和艺术的导游,并将读者带到那些特定的背景前,立体地写出他所感受到的画家的灵魂深处。譬如他写席勒笔下的女性:她们往往有一种很硬的、具有挑战性的美,美得像是一件凶器似的;我们很少见到这么本能外露,个性嚣张,直到要把自己和社会一起毁灭的女人。继而他更认为席勒的画看起来有点“脏”。再譬如他评莫迪里阿尼:在我看来,颓废即唯美,唯美即颓废。……换句话说,颓废都是纯粹的,极致的。大概莫迪里阿尼和他那些恍惚的女人可以称得上是颓废的了。
  
  好的点评如同点穴,能让人麻一下。
  
  摄影同样是视觉艺术。海男是作家,并非摄影家,但她的这本《边疆灵魂书》(学林出版社)成为“新视觉书坊”中的一种,书中有她拍摄的许多照片,虽然不十分专业,却真实地再现了生活的原貌。她置身于西南边疆的永肚县,在山寨墟镇之间游走,去体会那些生灵的现时生存状态。海男说:“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有一次机会选择出生地和居住之地的话,我仍然希望我一出生就被云南边疆的一块绿色襁褓包裹住,我仍然希望我在云南边疆的连绵的山脉连接之处迷失我的青春。”所以她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是用爱来描述和摄取的,甚至听起来话说得都有些矫情。她在刻意探寻那些民族的灵魂,并试图用图来传递它。
  
  和海男一样,陈川也是云南的青年作家,也同样爱着云南边陲——他们的母语世界。陈川所著《最后的乡村牧歌》和《敲开城的门》和海男的《乡村传》(昆仑出版社)都用散文和图画结合的方式描述了田园的时代,叩击着城市的心扉。
  
  电影和电视自然是视听觉艺术。
  
  《百年电影经典》(尹鸿何建平主编 东方出版社)从1895年的《水浇园丁》开始选择,到2000年的《花样年华》,整个罗列遴选了20世纪优秀影片,梳理挺细,好影片多有体现。但年度作品选择上,一脚天上,一脚地下,尺度不太统一。但也有些推荐的道理。
  
  日剧是全球电视剧史的奇妙现象和景观,自上个80年代末到如今,也就10年的时间,日剧却风起云涌,遍地开花。它像多部造星的机器一样,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并发射了一茬又一茬的男星和女星,人们从喜欢那些演员进而进入剧情,又因为剧情移爱于明星,木村拓哉、铃木保奈美等巨星得以走红。同时,日剧创造了一种商业化操作的成功模式,从人的欲望满足的角度真正获得了观众。《日剧黄金10年》(中央编译出版社)可以让日剧迷和“哈日”一族一饱眼福了。
  
  
对话的人们

  
  有人说21世纪是一个对话的时代,实际上人作为社会性动物,沟通和协作是其本质力量之一。
  
  李泽厚新近出版他的对话录《浮生论学》(华夏出版社),回溯了他几十年治学的心路历程,多有睿见哲语,也体现了这位建设性学者和思想者的世俗生活的一些重要侧面。
  
  《与诺贝尔大师面对面》(文化艺术出版社)则是《北京青年报》社与《发现·图形科普》杂志社联合策划的“诺贝尔百年《北京青年报》记者全球行”的采访记录。书中绝大部分是对诺贝尔物理学、化学、生理及医学奖获得者的采访,只有一篇是对纪念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蒙代尔的采访。这是中国媒体切入国际性报道的成功之作,书中描述了诸多科学家的风采,虽然对科学本身的把握深浅不同,但毕竟建造了一座通往科学顶尖人物心灵的沟通桥梁。苗野的《为名人卸妆》(东方出版社)也是对话访谈之作,几年来她陆续采访了张艺谋、姜文、刘晓庆、王朔、崔键、孟京辉、梁朝伟等各界名人,她的提问常常很犀利,很尖锐,甚至有些挑衅,有时弄得那些“大腕”措手不及,但往往能逼出好话,激出他们更优异更执拗的状态。也让许多人由此看见冰山下面的一块和他们背后的不常见人的一面。这本书是为名人卸妆,而不是“帮名人装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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