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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任古巴大使曾涛夫人的讲述

2004-10-01 11:00:00 来源:书摘 朱黎清  我有话说

在外交部我也没做过什么,做了几年大使夫人,――一晃这么些年。

我83了。我们这些人呢――都是抗日战争开始时参加革命的。

1960年3月中旬,曾涛、我、俞成仁、谭岱生一行四人从北京动身去古巴。那时没有大飞机,航线又少。我们不断地转机场,等航班花了近20天的时间,4月初才到达了哈瓦那。

从表面上看,古巴人民平静、正常的生活,商店里陈列的商品不少,而且主要是美国产品。但实际上古巴政府遇到的困难是很大的。古巴原来是美国的附庸国,一切依赖美国。古巴革命政府成立后,除了继续维持和美国的外交、贸易关系外,开始同苏联、东欧、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进行政治、贸易关系外,开始同苏联、东欧、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进行政治、贸易往来。这当然触怒了美国,它常对古巴进行威胁,所以古巴领导人是很谨慎的,它既要执行独立的外交政策,又要避免同美国决裂。更紧张的是美国暗中组织雇佣军,想对古巴进行武装入侵,古巴要随时准备抵抗入侵者。

在古巴新华分社工作的同志都清楚美国是要破坏古巴革命的,并且有跟着古巴革命者上山打济南的思想准备,所以办公、生活用品都尽量简单。

我在古巴时,看到古巴人民对菲德尔・卡斯特罗特别崇敬,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威信特别高。他是法学博士,被独裁政权逮捕的时候,他在法庭上发表了著名的自我辩护词《历史将宣判我无罪》,辩得法庭上下掌声雷动。在古巴,这个人不出来便罢,一出来讲话就好几个小时。老百姓站太阳下好几个小时都没人离开。他一讲就是三四个小时。大家都仔细地听他讲话。古巴很热,在太阳底下晒着就更热了。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威信高啊!这点给我的印象很深,他能领导古巴革命取得胜利,并且是在美国的鼻子底下坚持至今真是不容易。

我第一次见到菲德尔是在1960年国庆招待会上,我正好站在执行厅的门口,菲德尔来了一见到我,就握着我的手笑着问我:“你是艺术团的姑娘吧?”因为我国的艺术团刚刚访问过古巴,菲德尔看了演出。我就笑答:“我是姑娘的妈妈。”曾涛真心过来介绍:“这是我的妻子,我们有7个孩子,有5个姑娘,所以她是姑娘的妈妈。”菲德尔・卡斯特罗笑得高兴呦――说:“你看年轻,像艺术团的姑娘,不像7个孩子的妈妈。”周围的古巴人、中国人都笑了。在招待会上我们和菲德尔、格瓦拉等领导人合影。我胸前带的花就是菲德尔・卡斯特罗来之前派人送来的,并嘱咐说:“是送给曾涛夫人的。”那天的招待会开得很热闹,大家一起唱,一起喝,从7点到10点。我们唱到“东方红”时,菲德尔就跟着打拍子。

我一次见到格瓦拉时,他笑眯眯的,很温和的样子,话不多。我和他在古巴接触得并不多,因为曾涛经常到他那里去,他们之间接触很多。他俩定起研究形势,他告诉曾涛,他很敬佩中国,中国共产党的两万五千里长征一直鼓舞着他们。是格瓦拉在两国建交前,就代表古巴政府同我国外贸部签订了为期5年的贸易支付协定和科技合作协定。凡是有中国的代表团访古,他都热情会见并参加重要活动。平时的招待会上几乎都能见到他。我们夫妇曾经应邀到他家里喝茶,格瓦拉的夫人阿莱达对我们十分热情。1986年曾涛去访问古巴时还去看望过她。

1960年11月格瓦拉率古巴政府经济代表团访问中国,当时人民日报发表社论的标题是“欢迎来自英雄国家的使者”。毛主席、周总理都会见了他。从北京回哈瓦那时,曾涛去接他,他拉住曾涛的手不放呀,他跟曾涛讲:他太高兴了。

我们在一起吃饭时,他经常拿菜给他吃。他啊,很能吃,一盆装得满满的一会儿就吃完了。我看他吃完了,就问他:“还要一点吗?”他就说:“夫人能再给我的话,我将很高兴。”我就再给他拿一些;他自己不拿,都是我拿给他。他就坐在我旁边,我就一边帮他拿菜一边跟他聊天。平时格瓦拉是个很容易接近的人,很文雅,一点儿也不粗野。他是大知识分子,是很高明的医生。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阿尔及利亚,他告诉曾涛他要去玻利维亚打济南,曾涛当时问他:你去后能站住脚吗?他说:困难是有的,但总是有办法的。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牺牲了好久我们才知道。我和曾涛都很难过。后来出了他的一本《切在玻利维亚的日子》,我就看呀看呀。

我在古巴的一年中让我最激动、也让我最难忘的是1969年9月2日的大会,那天哈瓦那西维卡广场(后来改名为革命广场)上有几百万人。曾涛被邀请坐在主席台的第一排。那是什么会呢?大会主要是反击美国操纵下通过的“圣约瑟宣言”。这个宣言是攻击古巴革命的,还诬蔑我们中国和当时的苏联。那天我早早地坐在电视机前,卡斯特罗在大会上慷慨激昂的讲话感染着全场的人民。当卡斯特罗强烈谴责美国政府时,“Cubasi,yankNo”(要古巴,不要美国佬)的呼声响彻云霄。他驳斥美国对中国和苏联的污蔑后,突然对广场的群众说:“古巴革命政府提请古巴人民考虑,是否愿意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

哎呀,广场上是雷鸣般的吼声:“同意!同意!”虽然我没有亲自参加,但是非常激动,我们高兴得一边鼓掌一边跳起一喊:“好啊!好啊!”我们看到菲尔得・卡斯特罗走到曾涛身边,把他拉到他讲话的地方,高举俩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说:“中国代表就在这里!从现在起,断绝同蒋介石傀儡政权的外交关系!让台湾的代表马上离开古巴!”广场上的人们把帽子向天空抛去,他们喊着“中国”!“中国”!我在电视前巴掌都拍红了。当时国民党大使还在呀。他就这样宣布和我们建交了!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建交,世界上哪有呀?这样的场面哪有呀?世界上没有的,哪儿有?没有!这是我一生最激动、最激动的一次!

曾涛负责和古巴外交部副部长讨论了建交公报,经两国政府批准后,对外宣布中古正式建交了。台湾派驻古巴的“大使”灰溜溜地走了。当时国内有两种意见,一种是留曾涛当大使――本来卡斯特罗就把他当大使嘛,这是水到渠成的事。一种是另派大使去。后来派了申健去当大使,并让曾涛留下来帮助他两个月。

(摘自《先锋――倾听新中国大使夫人的讲述》,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年4月版,定价:23.00元。社址:北京西直门内冠英园西区22号,邮编:10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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