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与得到之间
张蕾 

  没有他的降临,可能我永远也领悟不到,原来生活就是在付出与得到之间。

  2005年1月10日中午12点10分,海淀妇幼保健医院,随着一个小生命的呱呱坠地,我的生活变得忙乱而无奈起来。

  在经历了初为人母的兴奋之后,我必须同其他母亲一样,承担起一位母亲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喂奶、换尿片、洗澡、晒太阳、哄睡觉……尽管我已经将这些事情安排到了精确得可以用秒计算的程度,可是面对这个总是用哭声诉求的小婴孩,我还是显得那样手足无措。

  当妈妈难,当一个上班的妈妈更难。上班以后,小家伙成了我最大的牵挂:他在家玩得好吗?有没有磕碰到?是不是想妈妈了……我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经常一出去就是一天。每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孩子迎上来的可爱笑脸,一阵愧疚和不安就会袭上心头。

  10月中旬,我所在的部门接受了一项重要任务——负责“神舟六号载人航天飞行”特刊的策划与编排工作。接下来的几天是持续到深夜的加班加点。神舟六号飞船发射升空的前夜,也是我们异常紧张忙碌的一夜。当我与同事们忙完手头最后一点活儿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望着小家伙酣睡的可爱模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连续几个白天和夜晚都没能见到妈妈,他还认得我吗?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糟糕!错过电视直播飞船点火升空的镜头了,我急匆匆地冲进客厅,然而,眼前的一幕令我终生难忘——孩子的爸爸正抱着小家伙端坐在电视机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电视画面回放的正是飞船发射成功的精彩瞬间。小家伙扭头瞧见了我,笑嘻嘻地盯住我的眼睛,竟然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妈妈”。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神奇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地呼唤“妈妈”,他还只有8个月大啊!那一刻,我深深地沉浸在当妈妈的幸福与满足中。

  带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小孩儿生病是最令大人担心的事情。一过8个月,小家伙就接二连三地生起了病,什么秋季腹泻、支气管炎、肠胃炎了,弄得家里人三天两头往儿童医院跑。小家伙每次生病,都是对我这个当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极大考验。小家伙很懂事,这个平时连摔一跤都满不在乎的孩子,如果不是疼得厉害,吭都不吭一声,似乎很能体谅大人的心情——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孩子不装病”吧。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即使是在生病期间,只要有片刻工夫感觉舒服一点儿了,小家伙就会高高兴兴地玩上一阵子,可想而知,之后又是长时间的病痛煎熬……看到孩子这个样子,我心疼不已。

  转眼间,到了年底。一年来的经历和体会促使我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孩子和父母,到底谁给予谁的更多?我常听周围人慨叹,为人父母有多么不易,要付出多少心血,但是现在我想说:在付出与得到之间,也许受益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人!我们给了孩子生命,并无偿地提供了爱和温暖,但孩子一个甜美的微笑、一声稚嫩的呼唤,就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美丽世界的情感之门。

  在此,我要感谢我的孩子,因为正是他的降临,才使我的生命绽放出如此美丽的光彩,他让我在付出之后收获了更多……

  (作者为光明日报科技部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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