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天空中永远璀璨的明星
李瑞英 

  200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迎来建院30周年。年初,时任中国社科院常务副院长冷溶与我谈关于宣传报道时说,希望能为该院30周年庆典写篇大通讯。

  我知道,诞生于改革开放伟大时代开端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肩负着党中央思想库和智囊团的重任,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我作为光明日报的记者,有责任做好这次报道。

  我郑重地接受了这一任务。

  然而,真正采访和写作起来,难度很大。中国社科院学科多、摊子大,拥有一批在国际上有广泛影响的学术大家。虽然,该院建院仅仅30年,但这30年中,中华民族在改革开放中实现了一次次历史巨变,而中国社科院的名字是紧紧地与中国的腾飞联系在一起的。我要在日常工作之余进行大量的采访,并要在有限的篇幅和时间内,写出中国社科院为改革开放提供的诸多理论支持,写出专家学者们为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所付出的巨大艰辛,真不知从何处下笔。

  随着采访不断深入,我获得大量鲜为人知的素材。特别是一个个老学者那严谨求实的治学态度和高尚的精神操守与风范,对我来说受到一次次心灵的震撼。当时我想,一定要把他们的感人故事写进去告诉人们。

  初稿完成后,一看,两万多字了!我舍不得删。于是,将稿子先呈给冷溶院长审。

  中国社科院为此成立了由著名哲学家汝信等九人组成的专门小组来讨论该稿,提出修改意见。经过三次改动,删掉一个小题,保留四部分,剩下13000多字。文中许多细节,特别是老专家们的故事被删掉了。那时,我心里难过极了。

  2007年5月22日,本报刊出《繁荣发展无愧于时代的哲学社会科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建院30周年侧记》长篇通讯。

  5月2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庆祝建院30周年大会在北京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致信祝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出席大会并讲话。

  在当天的庆祝大会上,许多专家学者包括很多老学者们向我表示感谢,说通讯写得有气势,概括得全面,等等。特别是大会散后,中国社科院常务副院长冷溶兴奋地对我说:"刘云山部长表扬光明日报上发的这篇通讯了,说写得好。感谢光明日报的大力支持!"当时,我听后也很高兴,但内心清楚,通讯中鲜活的东西,尤其是老学者们的感人故事已没有了。

  下面,挑几个学术大家的小故事简要说给大伙儿。

  之一:去过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的人,看到该所藏有大量珍贵的线装书和中外名著,无不赞叹。可很少有人知道,许多书是潘梓年、容肇祖等大学者跑遍北京城大小古旧书店,千辛万苦"淘"来的!

  之二:当年被郭沫若送上飞机并叮咛"要带真经回来"的学术大家徐梵澄,隐逸印度33年,只身回国时已70岁了。就是这位学贯中西印三大文化圈、通晓国学各脉的大师,默默耕耘到90多岁高龄的生命终点,并为我国社会科学留下650万字、4卷的"梵典与华章"和12卷译作。

  之三:中国社科院原院长、党史学家胡绳1997年捐款设立了"青年学术奖励基金",举办"胡绳青年学术奖",为的是让年轻人多出成果。就在胡绳重病和去世前,还念念不忘奖项开展的情况,让人说给他听。

  之四:逻辑学大师金岳霖,是最先将数理逻辑介绍到中国来的学者。他运用逻辑分析的手段对传统的中国哲学概念重新进行分析,用演绎的方法成功地构造了"道"的体系。他不仅做学问认真,还多次资助困难学生完成学业,为我国培养了一大批学养深厚、蜚声海内外的逻辑学家。

  之五:吕叔湘、丁声树等语言学大家带领中国社科院语言所编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现代汉语词典》。而托举这部记忆中华民族文化血脉语词的学者们多年如一日地"拥抱"寂寞,"远离"尘嚣。吕叔湘先生曾很有感触地说:"我们编这部词典可以说尝尽了甘苦,或者说只有苦而没有什么甘。"李荣先生在《丁声树文集》的序中说:"丁先生在词典室19年,险阻艰辛,备尝之矣。"

  之六: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90多岁还为党和国家出谋划策。他生前经常对身边人说的一句由衷感言是:"我的一生经历过无数重大的历史变革,但最重要的当属新中国的成立,以及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将自己的学术研究和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联系起来、与祖国的富强和发展紧密相连。"

  之七:研究和撰著《宋明理学史》是侯外庐先生的多年夙愿。直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圆了他的这一心愿。之后,他与专家们夜以继日地工作,从学术流变的角度系统全面地梳理了宋明理学的脉络,为理学研究提供了大量新思想。

  之八:著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学部委员刘国光怀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一直为我国改革开放提供理论支持。他就是在病床上和医院中,还分析研究理论动态和国情。看看他集成的10部学术文集,就能知晓中国改革开放的轨迹。

  这些老学者们的小故事,使我们能以"小"看"大",受到启迪!

  (楷体)之所以补充一点对中国社科院建院30周年的报道,是因为我在该院建院30年所写的通讯中,由于版面和文字的关系,许多老专家的故事未能写进去,而他们是我们报社多年忠实的读者和作者,因而我一直觉得内疚和"欠帐"。借写"家书"的机会谈点他们的事,一方面让我们不要忘了报社的这些老朋友们;另一方面献给这些为社科呕心沥血的老学者们,同时也慰藉一下我不安的心。

  (作者为光明日报理论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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